莺奴直说:“右相与莺奴,官匪不在一道,切勿与我多言。莺奴亦不图报,与右相就此别过了。”
浑瑊此时已恢复元气,掀开被来,只着一身亵衣,就从榻上颤颤起身,伸手指着房中这无数金银财宝,扬声道:“圣人将你派到我处,若非如此,浑某想见夫人一面倒也困难。夫人今已见过浑某这房中山积丘累的宝贝珍藏,浑某有什么好清流自珍的,是官是匪,浑某倒比夫人更不在乎一些!”
莺奴眉间已难掩痛苦,没错,那云中的呼唤,听过了就不可能再抹去。在她的武宅大门为霍仙鸣而开的那一瞬,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她将来要面对更无法拒绝的要求。
然而这有避免的可能么?
梁连城看到她面上表情,不管两位紫衣人在此留客,一面箭步上前拉过莺奴,一面说道:“我要带教主回去了。”
莺奴似推似就地拂开他:“连城,不要胡来。”梁连城只用一双愤怒的眼扫视着室内数人,照旧将她向门外拉去。
浑瑊沉声道:“是极乐丹的事。”
梁连城回头高声道:“便是皇帝老子的事也不管了!”
“孽畜!”那年迈的将军忽然暴怒,他在军营看惯了这等狂徒,从来是张口就骂,伸着手指点着梁连城的鼻子,“亏得小夫人救醒了老爹我,若敢把她带出去,我将你乱棍打死在帐里!”
梁连城并未多说一字,手在腰边微振,一隙璨然白光闪过,红鞘剑已明晃晃的挡在莺奴身前。一旁的霍仙鸣虽然才刚领教过这梁连城有多疯,而他对着宰相出剑真是绝未敢想,这西市的蚀月教已经这般厉害了?
还没等两人做出任何反应,莺奴一手按下梁连城的剑,应道:“二位不要降罪于他,我本说好治过右相的病便与此处再无干系。也请浑相放莺奴去,想圣人那里,也不愿听见极乐丹的纤毫。”
浑瑊贵在相位,从未遇过这样坚决的回绝,额上一时落了两道汗。霍仙鸣更是早已被那一剑吓得失语,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就在这时,那卧榻背后的桃花屏风里,柔柔地传来一个声音:
“莺奴,难怪你不肯见我,原来连父皇的旨意,你如今都可以一笑而过了。”
永阳公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