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子面面相觑,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少女,不一刻那紫衣的青年笑起来:“卿是何人,扰本王猎鸟?”
原来那男子是城中的某位郡王或亲王,黛黛听到这,立刻没了一开始的跋扈,往后退了一步。
那紫衣人笑容不减,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卿莫怕,我是广陵郡王李淳,方才冒犯,得罪了。”走上前来,乃是一位姿容矜贵的男子,约莫二十岁,长手长脚,身材很高大;杂眉粗砺,微赤的脸上长着直而柔的鼻子,底下一对红唇,野气野到正好。他到黛黛身前,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对一介郡王而言,这点礼节已算是超越规矩的了。
房松黛却不懂。早知长安城里郡王多如牛毛,想来在此遇到一个也不算什么。她已听见李淳自报名号,却不知这人是郡王里的大人物,当朝皇太子的长子,圣人的嫡长孙,若是皇位传下去,这就是将来的天子。
李淳见房松黛无动于衷,更是好奇,对她笑道:“卿怎么一人在此,你的侍婢呢?”他长在皇宫,只知道大族的规矩,自然觉得每个小姐身边都该有一两个贴身的婢子。
黛黛又退了半步,嘴上却说:“我会功夫,不用别人到处跟着我。”
另一边那郡王的随身黄门立刻嗔怒道:“奴婢放肆,大王面前怎可称‘我’!”
李淳伸手制止了那黄门,转头对房松黛说:“你说你会功夫,那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如何?”也对她你我相称起来。他抬头指着树上的鸟,说道:“就看你能不能把这鸟射下来。”说着,把手里那把重有二十斤的雕弓伸出去送到她面前。
黛黛抬头看了看,那是一只窝中老鸟,还在哺育幼鸟。她动了恻隐之心,就说:“那是母鸟,我不想害它。嗯……就射那远处在旋的叶子,射中了就算我赢吧。”
又说:“你的弓太重,我是女子,身量本就比你小得多,用这弓不公平。我只用这石子射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瞄准了闪手一投,只见那百步远处旋转着的树叶果真被她一击打落。
她满心骄傲,拍着手:“你看,我赢了。”
李淳频频点头,背着手笑道:“确实是个奇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房松黛。”
“倒也是个好名字。看你一人在此,想必还没有定亲吧?”
黛黛又疑惑又好笑,怎么遇着一个好女子,就只问她有没有定亲?就没别的值得问么?但这是郡王,她也不想多纠缠了,点了点头,一边向他告辞,说:“黛黛要回家去了,大王在这自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