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他对自己的爱难道与自己对他的爱不同吗,他们彼此之间的爱难道不是出于对自身的爱吗?可是人对自身又怎能产生独占的欲望?
她的挣扎变得饱含失望,可即使如此也不愿意出全力来抵抗,怕伤到了紫岫一分一毫。紫岫也在她的身上和这张卧榻上奋力地搜寻着蛛丝马迹,好确认他姐姐的身心还是完好无损的;然而这里留下的种种暗示实在是太过露骨,使他痛苦得忍不住大喊起来。从他口中喊出的词汇支离破碎,谁也不能明白他究竟呼喊了什么,以至于这到底是不是汉语也很难分辨。
莺奴慌乱不堪,欲使尽一切解数安抚他的情绪,却不能起效。甚至当她像方才安抚鲛奴一样、用自己的嘴唇去贴他的脸颊时,紫岫瞬间变得像受惊的刺猬一般弓起了背,将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他惊慌地将这张美丽的脸庞从莺奴唇边撤走,只留下莺奴呆在原地,张着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她几乎为自己慌不择路的模样感到羞愧了,她明知道自己对岫的爱没有一点情欲,此时却用了这样令人误解的方式来安抚他。
太过混乱了。她的眼中不停地涌出泪来,委屈得无法开口。趁这意外的停顿,她迅速拢起被撕坏的衣衫,哭着从他身旁滚开去,想要逃离这个床铺。床前挂着的帘子都被拉扯坏了,她还想在天亮之前将一切收拾齐整已经不可能。
可她却又逃不走,她不能让紫岫带着那种嫉妒和怀疑留在那张床上,她必得安慰他。她的前脚才跨出帘子,身体就重新倒回去,伸出手抓住紫岫的肩膀,言语颠倒地念叨道:“不是那样,不是那样!岫,你快回去,天都要亮了。”
紫岫的眼中仍然亮着那种警戒而痛苦的光芒,双唇微微颤抖,似乎在重复某个词汇,莺奴从那颤动中读出了那个词汇,是“阁主”。
她立刻明白紫岫到底误解了什么,吃惊地高叫道:“不是阁主,不是阁主!你误会了,不是阁主,他不在我这里!”
紫岫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继续重复着上官武的名字,将莺奴的双臂牢牢握住,上身急切地向她倒去,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胸膛里。莺奴也因为愧疚而顺从了他的这种索求,一面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脊背,鼓励他将心中的不安宣泄出来。
他立刻抓紧了莺奴的双肩,紧得几乎让她觉得两人真要被挤压成一体。她忍耐了片刻就开始轻轻敲打他,要他松开身体。他的力气远在莺奴之上,这挤压快要让她不能呼吸,连话都不能吐出半句来。
莺奴的挣扎逐渐变成求救,可一切的阻挠都收不到一点回应。窗外的天色已经变亮,她睁眼就能看到紫岫的面庞,那美得惊人的脸上缀满了汗珠,面颊和额头红得就像烧透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