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没能做到!没能守护羊苴咩城的百姓,甚至用自己的手杀过他们;也没有制裁湊罗栋,让他继续回到了人世逍遥;最后也没能点拨蛇奴,还使她小心掩盖起来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她什么也没有做好!
巨蟒直起身子,开始向着城外蛇行而去。她在蟒的口中无力地唤了一声“别压坏了房屋”,然而这蠢笨的神没有听她的建议,挤开满地的竹楼,向蛊瓮树林悠然爬去,就像一位守旧的姐姐在日暮时要将在外玩耍得睡去的妹妹送回家。
蟒蛇爬行了一段时间,就将双颚缓缓合上了。莺奴和蛇奴陷入了湿冷的幽暗中,而身体稍稍磕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她摸索着去探蛇奴的位置,抓住了她的手。担心她生死未卜,莺奴将手伸去试了试她的鼻息,发觉她还在呼吸。
她马上挣扎到蛇奴身边去,用力去摁这姑娘的人中。过了片刻,只感觉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臂膀按住,同时蛇奴那少女的声音响起:“我还活着。”
蛇奴醒来后,那好战的冲动并没有被同时唤醒,她不再发动这法术了。莺奴这才回想起来,在蛇奴催动这场混战的时候,她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发力的痕迹。她的法术厉害就厉害在此,尤其是在昆仑山一战中,这样的法术可以让她坐享渔翁之利。
莺奴如今逐渐意识到,这三十六人所谓匪夷所思的功夫未必是指靠拳脚胜过他人,他们出手,甚至可能还看不到招式就已经杀人于无形;难怪师父这般无敌的观音奴也不曾帮着自己杀敌,因为这三十六人杀人的方法,不是师父这样习惯了真刀真枪的人能对付的。而自己若是真能在这竞赛里脱颖而出,有史以来最强悍的蚀月教主之名她可当之无愧。
她脑中还在兀自惊叹,便又一次听到蛇奴的声音:“你现在知道这蟒蛇是我的姐姐了,她多么好。”蛇奴的语气中又透露着那股绝望的自嘲了,莺奴想要劝慰她,还来不及开口,蛇奴就续道:
“我的姐姐有一种先天的弱病,从小就消瘦无力、头晕咯血。我来南诏时还不懂事,但姐姐已经四五岁了;当时是她说一定要带妹妹在身边,与皇帝同行的湊罗栋才买下我的。皇帝买下姐姐也是因为听了占星官的卜卦,说把柔弱的女子献给山神,可以安抚山神的暴怒;他们原本不想让我们参与三十六灵的竞赛,而我一来到小王府,就将亲自袒胸给我喂奶的大进武咬死了,所以七日后他们就将我们姐妹二人送到了山中寄养。
“早年王还没有随着军队去大唐征战的时候,他还会常来看我们。我学会了白语,问他当年大进武的事,他不怪我。过了许多年,我长成女人的时候,王告诉我,我刚来的那天夜里,大进武正在为我哺乳,他走进寝宫来将我从她身上抱走,放到一旁的小金床中,急着与大进武欢爱,不顾我在旁啼哭。他走后,我好像是嫉妒大进武,所以将她咬死。他曾说那时他便对我没有脾气,这是天神用一个女人换来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