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身是有极限的。
这话,也侧面证明了叶槿不是人。
至少,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
如果他属于这个时代,能真正踏入道门的少年天才……依然该被供着。
如今情况,只能说明,或许连术士协会那边,都不清楚叶槿的真正实力和来历。
说不定就是哪个变成小孩子样子来欺负人的老东西。
怪不要脸的。
也就是经历了前几回“会法术”“叶槿就是叶舜华”“叶槿私藏乱妖魂魄”的冲击,李殷殷这回淡定了许多,甚至能心平气和地给叶槿打电话。、
听见电话那头叶槿平静温和的一声“喂”,李殷殷依然选择开门见山:“叶槿,你这个学期开学到现在,总共睡了多长时间。”
叶槿:“……”
总归不可能达到正常人类需要的睡眠时间。
甚至都比不上达芬奇。
通话的另一端,李殷殷继续:“你现在的成绩,是不是因为能半夜偷学?”
叶槿:“……”
虽说他确实在等着李殷殷发现不对,但李殷殷发现的方式,以及抓的这个重点,只能说,全都在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上。
不会对李殷殷说谎的叶槿老老实实表示,自己确实半夜用过功,而这个学期……至少每个月还是会睡上那么一两次的。
就是每次时长都不太敢保证。
李殷殷在电话里听着他老老实实交代,心情愈发复杂。
她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拿叶槿怎么办。
断交又断不了,但现在这样,她又总觉得怪怪的。
隔了很久,她听见自己用心力交瘁的声音开口:“叶槿,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或者说,到底是哪年成为修士的,是哪个时代的人带出来的老妖怪。
然后,她听见叶槿笑了一声。
那声笑意味不明,听上去,好像还挺开心。
她听见叶槿说:“殿下不是早就猜到过了吗?”
“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殿下说过一句话。”
听着这声“殿下”,有关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回忆,重新浮现在李殷殷脑海。
而叶槿还在继续:“殿下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电话那边的话语与记忆里自己的声音重合。
李殷殷听到那边还在笑:“我从未想过,要与殿下玩聊斋。”
李殷殷:“……”
李殷殷直接挂断电话,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确实没想到,叶舜华,也就是叶槿,居然,会是自己的同族。
而她当初还说,叶舜华不配管她叫“殿下”。
她以为叶舜华是学了书上的话,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同族。
狐族见九尾,自然该称一声“殿下”。
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祝红鲤。
祝红鲤微微一笑,带着猫的恶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殷殷:“……”
惊喜。
意外。
所以叶槿作为一直狐狸,是怎么做到一点狐狸味都没有的?
这得多高深的修为?
不过这么说来,叶槿跟她打的时候,不会轻易在幻术方面着道,也就说得通了。
她固然有着天生的优势,但同为狐族,同样拥有这方面的天分,如果足够勤奋刻苦,也不一定就会在这方面被她压住。
还有叶槿说不会对她说假话,当初甚至还不介意她使用真言咒……狐族原本就无条件维护九尾,作为狐族子孙的叶槿,当然不能主动欺瞒九尾。
至于耍滑头钻空子……这都有先天劣势了,难道还不许人想着法子给自己谋些自由?
还有叶槿实力出众却只在术士协会挂名这件事,能让一只挂名已经算是术士协会脑子被门夹了,难道还指望他们让妖做高层?妖协难道会愿意让人类过来掌实权吗?
而叶槿能挂名这件事,估计也跟他那一手纯正术法脱不开关系。
叶槿说过,自己是有师父的,且师父已经不在了。
当初她得知祝红鲤是叶槿“师姐”的时候,曾感叹过那位“师父”是个妙人,连一把年纪的玄猫都敢收。
如今一想,怎么不是个妙人?
养玄猫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人直接收了只狐狸当徒弟,还教狐狸正统术法啊。
根据她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叶槿多半还是对方唯一的徒弟。
李殷殷:“……”
好像每当她觉得事情已经足够离谱之后,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离谱。
但在遇到叶槿之前,这个世界,仿佛,还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世界。
所以说,有问题的果然是叶槿。
不过既然都想起了那么多细节,李殷殷其实也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仿佛自始至终,叶槿的“伪装”都并不是那么的走心,但凡她多想一点,或者是多问两句,叶槿的身份都可以是摆在她面前的。
所以其实还是怪叶槿。
那只狐狸精身上连点儿狐狸味都没有啊。
所以坚定地认为叶槿是人这件事,其实也根本不能怪她吧。
至于“叶槿不配叫殿下”什么的……算了算了,总得找个机会道歉。
谁能想到叶槿是只狐狸啊。
谁能想到她只是说了句“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对方就真的会是狐狸啊。
想到这儿,李殷殷思绪忽然又是一顿,乍然看向依旧在看热闹的祝红鲤:“祝老师。”
祝红鲤:“嗯?”
李殷殷一脸恍惚:“我记得,我家对门,好像也住着一只,千年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