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追随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看过去,阮阳两眼微愣:“江修屿!”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她知道秦宴在这场里设了不少混淆视听的替身,目的就是把江修屿引到离她越远的地方越好。
“阮阮。”
江修屿手里握着枪走过来,枪口一直指着秦宴的头,“我陪你一起面对。”
面对这个明明自己的家庭才是原罪,却偏偏要拉着其他无辜的人一起下水的男人。
他本来想提前找到秦宴解决掉他,甚至做好了跟那个疯子同归于尽的准备,直到后来才发现那些人的意图明明就是在引着他离场馆越来越远,这才赶紧赶了回来。
秦宴被打中肩头,血红的枪洞下汩汩冒着鲜血,他一只手按在枪伤的地方,血液就通过指缝间流了出来,他皮肤很白,本来纤长好看的手指渗着血,颇有些阴森的美感。
“阮阮,一起死不好吗?”
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啊。
小时候,他看到别的哥哥姐姐可以骑在爸爸的后颈上,笑的很欢快,他见到他们撒娇的时候,只是偶尔流几滴泪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玩具。
而那个叫秦宴的私生子,只能是住在那座金子造的笼子里。
他无论哭的多大声,爸爸都不会把那条要吃了他的大狼狗撵出去。
你看,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人享尽了世间所有繁华,就有人被丢弃在阴沟的角落里,发烂发臭。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阮阳,又看了一眼持枪慢慢靠近的江修屿。
他真的好羡慕江修屿这个男人啊。
这个男人可以理所当然地靠近阮阳,可以给她温暖,可以拥抱这缕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光。
他们都属于光亮,都是天平那一头的人,是被上帝选中的人。
而他呢,连看一眼他们生活的世界,看一眼他们享有的美好都是一种奢望,更何况他也就只能看一眼,就再次被打回了无间炼狱。
所以他来这人世间一趟,背负着那么多黑暗,就是要看一眼没有他的阮阳过的有多称心如意,让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是吗?
自我厌弃地嗤笑过后,秦宴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血流的更快了。
就在阮阳被他这不要命的举动惊讶到微微张口时,一股巨大的遏制力像大山一样猛地压制过来,紧紧攫住了她的呼吸,阮阳顿时感觉到整个脑子都是麻木的,耳旁听不到任何声音。
“别动!”
秦宴沙哑地大吼出声,门外的江修屿立刻停住了往里狂奔的脚步。
他攥着纤细脖颈的手疯了一样的用力,几乎能听到骨骼在他手里错位的声音,这阵声音仿佛催化剂,催着他体内的弑杀因子极速膨胀,弑杀的冲动在霎那间充斥着他的大脑,几乎失了智一般的,秦宴根本听不见阮阳那越来越不可闻的呜咽声。
慢慢地,他身前的两手从下意识地抵着他的手反抗,到再也没有力气地垂了下来。
“砰!”
“砰!砰!”
江修屿不要命一样地开枪,一枪又一枪地贯穿秦宴的胸膛,他整个人都被子弹贯穿的力量震动起来,攥着阮阳脖颈的手也缓缓松开。
如同失去生气的破布娃娃,阮阳顺着墙滑下来,掉进将将奔跑过来的江修屿怀里。
“阮阮!”江修屿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立刻把呼吸渡给她,都阻挡不了她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唇在慢慢变冷,“阮阮……你醒过来看看我!”江修屿满是急色的语气尽数灌进了一旁中枪的秦宴耳朵里,他似乎也是这一刻才认识到,自己刚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