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知道,顾九州的发妻在那场意外中失去了生命,看到顾九州在得知消息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就打心底里觉得痛快。
“顾九州啊顾九州,”冯跃生站稳,眼神中满是暗讽,“赢了你所谓的名节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孤家寡人的结果?”
“你说的没错。”
身后传来一阵雄厚的说话声,霎时间,全场一片寂静。
冯跃生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眼神定在从门口悠然迈着步子走进来的人身上,只是须臾间,他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顾九州……”
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名字,是他这么多年的噩梦,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污点!
就是因为他,自己在柔道场上才受尽了嘲讽!就是因为他,他才断了一条腿!
“师父……”阮阳双手紧紧捏住铁牢笼的围栏,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顾九州后面的顾南森对她摇了摇头,面色无奈。
她就立刻反应过来了,一定是师父发现了南森哥的异常,一问就问出来是顾鸣出事儿了,就追着他们的位置赶了过来。
只是那个冯跃生的目标本来就是师父,如今师父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有些担忧现在的处境,阮阳看了顾鸣一眼,稍稍一愣。
“……顾鸣,”她犹豫一会儿,道“你别担心,师父不会有事的。”
她刚刚是看错了么?竟然看到顾鸣一副着急又担心的样子?他对师父不是向来都是不冷不热的吗?
顾鸣这才回过神来,嘴硬地一撇头:“谁……谁担心他了?!”
可是说完,小眼神还是不由得瞥到了外面那个清风朗月的男人身上。
那就是他的父亲,是当年为了名节而拒绝亿万诱惑的父亲。
想到这,顾鸣黯然神伤。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当时的妈妈不出意外的话,父亲就要接受那个冯跃生的贿赂,变成一个连他都觉得不齿的小人。
妈妈……
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想看他变成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对吗?
所以……
顾鸣不由得攥紧栏杆,抑制不住内心的想法,那股最真实的歉意几乎要冲破整个胸腔喷涌而出。
所以,当年顾九州的做法是正确的。
是君子之风,是高风亮节。
那件事里唯一的恶人,应当是冯跃生,如果不是他睚眦必报,妈妈也就不会出车祸,所以这些年他真的一直在用自己狭隘的眼光去打量顾九州,把一切妈妈离世的罪责都抛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在失去妻子的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一名正常父亲的权利。
原来……原来他竟然错的这么离谱吗?
顾九州看了一眼被冯跃生带过来的两个孩子,眼神越来越暗,“冯跃生,你我的恩怨已经波及了其他无辜的人,如今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想越错越狠,让这些与当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的小辈们跟着受罪吗?”
无辜?
冯跃生嗤笑一声。
在他资本的世界里,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为了他的利益而让步,又何来无辜一说?
“顾九州,”他指了指自己根本毫无知觉的左腿,眼神陡然凌厉,“你当年废掉我这一条腿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妻儿徒弟会有今天?可曾想过他们会因为你而倍受牵连?!”
“所以啊。”
随着一阵哒哒声,冯跃生已经走到了顾鸣面前,他猛地探过拐杖进来,一下子重击在顾鸣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