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马伯昌这样有一定成就的可用之材,更是看破不说破,乔弈绯道“我来京城不久,很多东西还不懂,还望马伯伯多加指教。”
乔弈绯的态度很诚恳,让马伯昌很意外,本来他准备了一肚子牢骚要发泄,但乔弈绯给足了他面子,让他一把年纪的人,实在不好对一个小姑娘横眉冷对,只得敷衍道“大小姐太客气了。”
时机差不多了,乔弈绯才道“我知道周放的事,让马伯伯心里很不舒服,担心有朝一日,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既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马伯昌也不避讳,“你既然叫我一声伯伯,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周放那是跟着老太爷起家的人,连我都得叫他一声大哥,这么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容易吗?你我是生意人,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就算他有些小错,也不应该简单粗暴地把人给撵了,他这把年纪了,一大家子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多谢马伯伯坦诚相告。”乔弈绯微笑,又给马伯昌倒了一杯茶,“只是,周放做过些什么?恐怕马伯伯还一无所知。”
马伯昌眸色一闪,狐疑地望着乔弈绯,生意人手头银两往来如水,只要不犯大的错误,下人利用做事的机会得一些蝇头小利根本无伤大雅,连他自己府里负责采买的管家都会收些回扣。
经商多年,他明白让人有适度的灰色收入是有必要的,一些无足轻重的小恩小惠就能让下人做事更勤快,更有动力,何乐而不为?
根本没必要一文一毫都抠得清楚明白,说好听点叫刚正,一丝不苟,说难听点就叫愚蠢,呆板,不通人情世故。
周放掌管金镶如意楼,除了乔氏给的薪水之外,每年还有不菲的分红,足以让一大家子生活得衣食无忧,舒舒服服,但周放若是存点私心,捞点偏门,他也见怪不怪,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可是,如今看大小姐的意思,莫非周放不止干了这些?
乔弈绯适时示意瑶环把两本厚厚的账册放在马伯昌面前,“马伯伯请过目。”
马伯昌满腹狐疑地拿起两本翻开起来,刚看了几页,脸色就变了,这两本账簿看似相同,以为只是普通的副本,但事实上有多个关键地方有明显的差距。
做假账?他越看越心惊,如果涉及到做假账,那问题就严重了。
而且这几笔假账的数目都不小,马伯昌的脸色沉了下来,举起那本真账目,“这是哪里来的?”
乔弈绯实言相告,“我辞退周放事出突然,他来不及清理,这是从库房的夹层里找到的,其实对于周放贪污款项,假公济私的事,祖父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老人家念及多年情义,不忍苛责,多少次明里暗里提醒他适可而止,希望他改过自新,但周放却始终执迷不语,越陷越深,伯伯要是继续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后面他所贪墨的款项越来越大。”
一席话让马伯昌陷入沉默,当日周放怒气冲冲来找他控诉的时候,他也听得十分义愤填膺,乔弈绯这个黄毛丫头也太乱来了?
但这本账目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他和周放是多年老相识,另一方面对于周放所贪墨的款项,也的确让他无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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