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很清楚的看见胡娟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了抖。
她心里想,完了,她会不会直接扑过来撕烂她的脸。她现在可打不过她。
但是胡娟只是抖了抖,停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走出去了。
安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担忧起来,虽然她现在没有扑过来,但毕竟是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要注意影响,万一以后她扑过来的话可怎么,她以后也打不过她呀。
这么一想,更觉得都是林予宁的错。
“她都要走了,你干嘛非要再提起我在这儿?”
林予宁骗她:“你不觉得这样她会更生气吗?你不就是想要整她让她生气吗,现在我帮了你,你反倒来怪我。”
安宁不为所动:“哦,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拿我当挡箭牌,转移仇恨来着。”
林予宁本来不想跟她说的那么清楚的,但是她执意要问,他也没办法了:“安宁,你好好想一想,就算我不拿你当挡箭牌,她就不会讨厌你了吗?”
安宁想想也是,也就没那么介意了。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林予宁的透彻,又自己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她要真的想做什么,就到时候再说吧,她还就不信她能把她怎么样。
安宁一放松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随手就递给林澈一个苹果:“来,帮我削一个。”
林澈抬头看她。
估计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使唤他。
安宁也马上发现自己把林澈当她妈使了,他可是林家小少爷,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她居然敢使唤他,她可能是疯了。
安宁赶紧伸手去拿林澈手中的苹果,顺便道个歉“不用了不用了,我说着玩的。”
但是林澈轻轻一躲,躲开了。然后十分不熟练但十分认真的给她削苹果。
她一瞬间受宠若惊。
安宁一边十分认真的看着林澈削苹果,一边问林予宁事情的详细经过:“你把她怎么了?”
“能怎么了,你说怎么就怎么了呗。”
“你已经把她甩了?”
“嗯,前几天不是说周一上班给你一个礼物吗,虽然我们没去上班,但是礼物自己来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玩弄别人把人当作礼物,其实她觉得挺残忍,如果有人敢这样戏弄她,她绝对弄死他。
但是一想起胡娟曾经的种种,就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至于她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她也想了好多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对攻击自己针对自己的人还考虑着她的什么做法会不会让她难过,不管是对是错,她自己痛快就好了。
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
但是安宁没有回答林予宁的问题,像他那样的无情和不在意她暂时还是做不到的:“说说过程。”
“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
一旁一直在默不作声的削苹果的林澈出声了:“哥,刚才那个,是不是那天我在咱家门口见的那个?”
“嗯。”
安宁顿时来了兴趣:“你见过刚才那个女的。
?”
林澈点点头。
“你知道这件事的经过?”
林澈又点点头。
“那你给我说说呗。”
林澈虽然不是那种不善言辞的少年,但毕竟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娘炮。
他本来很不想说并且对安宁这种行为很鄙视的,但是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扫她的兴。
于是就简明扼要的说了。
“那天我在我家门口看到我哥和那个女的站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要见家长的样子,我挺震惊的。因为我哥是有未婚妻的,这事你知道吧?”
安宁点点头:“知道。”
还见过呢。
“然后我就留心听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平时没有听墙角的嗜好。”
安宁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小孩子嘛,有好奇心是正常的。
只是一旁打酱油的某人有点对号入座。
这说的不就是他吗?
他跟安宁的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听墙角听出来的。
林澈继续说:“刚开始两个人还挺好的,那个女的问我哥她穿的裙子见用来长辈是不是太轻浮了,我哥还哄她来着。但是这时候我哥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变了,我哥好像说什么我其实不喜欢你,这次见面就算了吧,以后最好也不要再见了。”
“那个女的就打了我哥一巴掌。”
安宁的手抓紧了被子,不是吧,就为了她一句玩笑话,这么豁得出去,不仅连父母都卖了,还要受皮肉之苦。
安宁充满感激的看着林予宁,她一直低估了他对她的情谊了,以后要对他好一点还弥补他。
林予宁同样含笑望着她。
“别看了,没打着。”
安宁顿时泄了气,不过想想也是,虽然林予宁平时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呀。要是胡娟真的打了他,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那儿吗?
“你继续。”
“然后就没有了呀,那个女的苦着跑了,我哥擦擦手进屋了,然后我也进屋了,就这样。”
“哦,对了,我哥说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你,他接的那个电话也是你打来挽回你们之间关系的。”
安宁再次看向林予宁,一脸的哀怨:“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的,你一定会拖我下水的,就你这一肚子坏水。”
林澈的故事讲完了,苹果也削好了,就是削的实在难看。
不过他倒是很满意。
他把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安宁:“行了,谁也别说谁,你们俩半斤八两,我一直还疑惑你们俩是怎么玩的这么好的,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臭味相投。”
安宁是真的困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吃苹果,但是她让林澈削好了,她不敢不吃。
勉强支撑着吃完一个苹果,安宁就困的不行了也不管吃完东西直接躺下会不会胃疼,她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谁也别拦我,我要睡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林予宁开口:“那你睡吧,今天天气挺好,我让小澈推着我出去走走。”
安宁却已经没有回音了。
寂静的房间里依稀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林澈推着林予宁出了病房,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典型的秋高气爽。
林澈推着林予宁在医院的花园里漫无边际的走着。
他来一是听说安宁和哥哥都受伤了,虽然都说伤的并不严重,但他还是要亲眼看看才放心。
二是他有话要对哥说。
不过他想要让他先开口问。
但是最后还是他先开口,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哥,这件事你怀疑我吗?”
林予宁笑笑,笑他的孩子气:“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好吗?你说你天天不好好读书,都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林予宁却敛起了笑:“不过你妈倒是很可能。”
其实他并没有特别怀疑王诗韵。他谁都怀疑。
这样说,不过是怕万一要是王诗韵的话也好让林澈有个心理准备。
林澈沉默了一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有可能,他妈妈的不择手段他也是知道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我什么事都不太在意,可是绝对没有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我还忍着的道理。”
林予宁一回头,看见林澈脸上挣扎纠结的表情,不由得又笑了:“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就算是你妈,哥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林澈点点头:“那哥你以后要小心。”
林予宁看着他一脸的担忧,忽然就很想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像小时候逗他玩的时候那样。
可能是因为跟安宁在一起时间长了,他现在很容易被勾起心底的柔软。
只是他已经长的那么高了,他都够不着了。
“嗯,哥知道。”
安宁自己一个人坐在诺大的病房里,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瞟一眼书,并没有像她刚才向林予宁他们俩展现的那样“睡得很熟”。
长了这么大,察言观色她还是懂一些的。她就不信林予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兄弟俩见面仅仅只会话话家常。
既然他们不愿意当着自己的面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都得尊重呀。
所以就只好“睡着了”。
依旧是破旧脏乱的拆迁区,,李斌脱掉一身泥水的衣服,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
就在那儿看着那一对男女。他走好几次都想冲过去直接杀了他们的,管他任务曾经交代的什么。
但是却始终没下得去手。
那个画面总让他觉得太过于温情,让他无法下手。
任务是昨天下午接的,一条短信,时间,地点,要做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是昨天晚上到那个庄园的,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进的防护措施,对于他来说九轻而易举的。
他懂得总是很多,可是没有一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好好活下去的。
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了。
对找准那个人发给他图片里所说的车,动手脚,轻而易举,一气呵成。
按照任务所说的,他现在就该走了,无论成功与否都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也确实走了。
只不过在下山的路上停了下来,距离他预计的出事地点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
他手里紧紧攥着修车的工具。
他跟那个人的观念不一样。他不求稳妥,他只要求一击必中。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件事上。
而且他总觉得,一直这么出事却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迟早有一天会真的出事的。
他一直在黑夜里蛰伏,后来车果然如他所料的出事了,他看见那一双男女以极其敏锐和狠决的反应逃生,心里不是不佩服的。
但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