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他们人呢?你心上人,夜沧澜呢?”她警惕地问他。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他淡淡说着,越走越近。
“你什么意思?”
步绾绾微拧长指,这胸前贴着冰凉的雪地并不是件痛快的事,她真想一拳头反砸过去,弄死帝祈云。
可是帝祈云此时完全摆脱了在东宫和帝慎景面前的怯懦,他低笑着,这笑声充满了骄傲。
他的双掌握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把她往水里摁,微烫的水,一直没过了她的脖子时,他才松开了手,任她又往岸上爬。
“逃吧,步知道,你需要看清楚天地苍穹,看明白、想清楚,谁才是主人。”
帝祈云捉住了她的脚踝,把她又拖回了水里,琉璃瞳里闪动着骄傲的光!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步绾绾脑中亮光一闪,猛地扭头,突然间就绷紧了身体——原来,从来就不是高将军想逃,而是帝祈云想逃!
所以他才让高将军他们先行离开,拉开视线,他了解帝慎景,帝慎景这些年的把戏大都如此,所以帝祈云索性大摇大摆带着她出来,那突然放出的杀戮信号,不消说,就是帝祈云令人放出的。
帝祈云真是个疯子,他不怕死,也不让步绾绾怕死,他怎么能计算得那相精密?一步一步,全在他掌握中?
她都能感觉到四周隐藏的利箭了,帝祈云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这里接应他。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计算之外!
“夜沧澜呢?”
她憋住呼吸,小声问他。夜沧澜是意外闯进来的人,所以帝祈云才会责怪她差点坏了他的计划。
“你的心上人不忍看你我恩爱缠绵,去外面为你寻找食物了。”
帝祈云低低地笑起来,突然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步知道,顺从我,从此你才能安枕无忧……”
“你已经心想事成了,不如你我和平分手,你有芸姑娘,美若天仙,我是丑姑娘,你不必管我死活,…”步绾绾小心地说、
“丑不丑,我说了错,你和我的事,才刚开始。”
帝祈云的语音变得轻柔而舒缓,他的笑更加邪恶。这眼盲的太子,在这月色雪光之中,即使是如此恶劣地笑着,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双瞳里映上了这雪色,如两块无价的宝石,华光四溢。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只怕今晚想逃走的事,是不可能了。
她推开他的手,慢吞吞地爬上了温泉边,轻声说:“看来,我只有当奴才的命?”
“说对了。”他浸进温泉里,慢吞吞,又傲气十足。
寒凉的星光和雪一起落在温泉里,步绾绾从未看过这般美景。
大雪压在黑竹上,竹枝弯下,承托不了雪的重量,就像她,承托不了这身体的命运一样,她宁可当个开酒肆的姑娘!
他正往水里沉去,过了一会儿才冒出了水面,像跃出的水面的蛟龙。
小狐从山坡上像一道白光一样冲过来,直接扑进了泉水里,结结实实地扑了帝祈云一脸的水。
冻坏的小狐快活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兴奋地发出尖锐的啸声。
“咬他。”步绾绾手指了指帝祈云,大声说。
小白狐果然往帝祈云身边游去,才靠近,帝祈云抓着它的尾巴,往岸上一丢,冷冷地说:“小孽畜,和那蠢东西一样不知好歹,若非本太子带你们出来,此时的东宫就是你的死地。”
步绾绾唇角抿抿,她承认他这句话是真的,帝慎景一定也会怀疑帝祈云,若她这时候还留在东宫,只要他一刻不回去,她这太子妃都没什么好下场,剥皮剐骨还是轻的,就怕挫骨扬灰……
她想着那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太子。”绛芸有点清冷,却又温柔驯服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帝祈云从水里起来,绛芸立刻过去,侍奉他擦水,穿衣。
“此女贤惠,理应嘉奖。”步绾绾一眼扫去,讥笑道。她此时的身份还是太子妃,而芸姑娘还未正式过门。
绛芸的脸红了红,扭过头来看她一眼,忍耐地拧了拧眉。
步绾绾扫她一眼,暗道,这也是个会装的,对自己的故意挑衅居然一言不发?她披好大披风抱着小狐,快步往竹林里走。
夜沧澜的身影此时才出现,步绾绾抬头看他一眼,便颓然地坐到了一株粗|大的竹子下,小声说:“夜沧澜,你只怕回不去了。”
“太子妃,雪原之中只有这个可以裹腹。”夜沧澜只笑笑,走过来,递来一只雪色的圆形植物。
“这叫什么?”步绾绾接过来,他已经削去了植物粗|硬的表皮,植物的黏液沾在手指上,有点凉,轻轻咬了一口,微苦,可嚼了几下之后,甜味儿就出来了。
“这是雪树根。”绛芸拉着帝祈云的手过来,接过了夜沧澜递来的雪树根,用小刀轻轻地削成片,递到帝祈云的嘴边。
步绾绾嘴角抽了抽,别开了脸。若让她如此伺侯一个男人,不如让她去死了吧!她大口咬着雪树根,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