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
他一回头,就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没错,还是温存,温司业。
这回,轮到李正一惊讶了。
他上下左右打量着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的温存,眉头微蹙地问道:
“温司业,你跟着我作甚?”
而此时的温存,脸上也写满了不解和疑惑,斜着眼思忖,并说道:
“我何时跟着你了?我来这架阁库,那可是来得应当应分的……”
李正一面露疑色,悄声问道:
“如何……应当应分?”
温存挺了挺脊背,沉声回道:
“本司业在馆中,兼管此地!”
听及此。
李正一揉了揉眼。
四下观察了一番,这架阁库的门窗,可谓破旧不堪,还有这外门处,亦是荒草杂生……哪里像是有人专门打理的样子?
而温存,也看出了李正一对此地的种种疑惑,眉眼一挑,沉声道:
“本司业只兼管架阁库中的旧档,至于其他的,不归本司业管!”
李正一听出了温存的解释,笑道:
“嗯,看出来了,那想必架阁库中的旧档,温司业很是熟悉吧?”
温存微微点头,自豪地回道:
“自然如此!”
李正一趁热打铁,忙说道: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听到这话。
温存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问道:
“你要作甚?有祭酒手令吗?”
李正一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现在身为右司业,进个架阁库,还需要手令?若说我只是想进去,随便看看、熟悉熟悉环境而已……这不可以吗?”
温存冷着脸,毫不犹豫地回道:
“的确如此!”
听罢。
李正一侧着头,瞥了温存一眼,从他的神色间,倒是真的看不透,这到底是太学司成馆中的规矩,还是温存针对他……而定的规矩?
不过。
很明显。
温存就是想给李正一设下绊子,不希望他能很顺利地进架阁库。
所以,李正一只能掉转方向,先去思澄堂寻祭酒,讨要入库手令,才能进这个架阁库,查找关于叶云之的资料……
可转念一想。
昨夜,祭酒和曹许二人,出现在紫云街最大那座宅子的雪楼之中。
若是真如他们二人所言,是宅子家主的旧交而已,所以,把此地雪楼当作给曹许践行的老地方,那倒也还好……
可如果,不仅仅如他们所言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就会很复杂了。
就算祭酒一如往常,不问缘由、很是慷慨地把手令给了李正一,也未见得能任由他……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
其实。
一直以来。
李正一都不太愿意用最坏的想法,去揣度和打量任何人的心思。
可来唐朝这些时日。
他渐渐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尤其是在经历了被诬谋反、科场舞弊之事,还有被武则天考验对皇位的心思之事后,李正一已经变得格外小心谨慎,不敢对任何人和事,再轻易地、单纯地去信任了……
也不知道。
这是一种悲哀。
还是一种别样的成长?
但不论如何,李正一既然答应了眉心姑娘和丹娘,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就要全力以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去试。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