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口大笑着的那位天使，脸上的皱纹瞬间皱挤在了一起。
那笑声像是解脱了般的释然，又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哀叹。
笑声愈来愈大，那位天使弯着背匍匐在了扶手上，露出了身后那双有些半残的羽翼脊骨。
像是被什么烧焦过的痕迹一般。
疤痕在那洁白的羽翼上很是突兀，羽毛有些稀疏，将那毛发遮盖的显现出来，很是不搭，看起来有些渗人。
蜿蜒下的是一条条隐秘的血痕藏匿在里面，至今未消。
坐在位置上的那位天使肆意地笑到了极致，却也是悲到了极致。
嘴皮子有些颤意，眼睛微微充着几丝血，口中放肆着无尽的笑，却在这眼中，溢出了道不尽的哀伤和悔恨，以及……
万分之一的庆幸。
“族长……”天使长走近那，面露难色，离着他还有一点距离，悲伤的语气唤着他。
想要说什么，又止在口中。
坐在云座椅上的那位天使，松了松捏着手杖的手，指尖还在带着颤意连动，抓住在他身前天使的手，面露激动，说道：
“路奇亚，还好……还好啊…”
说道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哽咽得不成声，几滴清泪划过满是褶皱的眼角，滴落在了他们脚下的云层中。
“还好……她是还在的……”
“嗯。”天使长自然知道那个‘她’是指的谁。
一些回忆片段闪现，倒置重复在了眼前。
巨大，洁白丰厚的羽翼张开，处处闪着纯净圣洁，可它的下面是无尽黑暗的深渊。
充斥着绝望，弥漫着死气。
陨落……
堕灭……
天使长路奇亚面露痛苦，哀伤。
又因为现在新的情况，痛苦中也有藏着喜意。
过去那些事情太过于悲了，即便是过去了几百年，残留在心底的感觉，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一分。
反而愈发地刻骨。
无法挽回，只能接受。
天使长从回忆中脱离，额角已然沁出了汗渍，将发丝贴着更密更紧。
“您现在想要去见她吗？”
路奇亚问着。
“不……不用了…”坐在云座上的那位天使抬头，苍白的嘴唇没有血色，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杳茫无际的天边。
心中有着许多的激动，但也抵不过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丝微弱的怯意……
――
艾斯安伊沿着这条路，走访了好几位以为父母的精灵母亲，看着她们对待自家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和态度。
即便每位精灵母亲的性格尽有不同，但是她们对待自家孩子的样子，是共同一致。
那便是温柔和关爱。
她们都是合格的好母亲。
艾斯安伊返回着路走去，沿着太阳彻底下山的光线走，踩踏着脚边已然有些暗的光点。
缠绕在脚腕处的藤蔓，颜色愈发地沉了。
少女看着暗昏的天边，平静的面容有些柔和。
眸底藏匿着数颗星辰，吞噬着周边微弱的光点，一同堕入其中，隐隐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