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今生才恍然间想起自己的计划。
女副将转身站在马车旁,掀起车帘固定在车门一边,另一只手抬起,掌心朝上,看着车里的美人。
如今,似乎可以慢慢来。
燕清秋凤眸微愣,眼睫微微一颤,便弯眸低下睫毛,眸底渐渐化开一片笑意。
随即,将手放置在她手上,下了马车。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
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燕清秋将今生带来的地方是间竹屋,沿着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建在清碧河水之上,因为季节的原因上面覆着一层冰,四面大山环绕,雾气萦绕山头,影影绰绰的拢着攀爬的绿植,野花在角落盛开,散发着勃勃生机。
燕清秋指间合着衣袖,贴在身侧,冷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袂,微露出那皓白的腕骨,指节透着冷白,纤薄的唇瓣翕动道:
“将军在此修养一些时日。”
今生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竹屋屋檐还结着尖尖长长的冰棱,在光的照射下微微折射出彩色,剔透好看,一排参差不齐的冰棱像是珠帘,偶尔化了几滴水便沿着棱身聚集到尖端,垂直滴落。
今生大敞开手,倒身躺在榻上,摸着身上的布衣,手感粗糙,里面连中衣都未穿,直接与肌肤贴着,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刺,不疼但扎的很。
尤其是小腿上,直接碰着伤口,格外的不舒适。
于是,今生准备去找燕清秋要套衣服,才刚刚坐直身,把裤脚挽起后,地上的靴子还未穿上,余光便瞥到一抹雪白的衣角。
他端着瓶瓶罐罐过来,压在下面的是一套衣衫,那布料与燕清秋身上所穿的是出于同一款布匹,做工精细,布料舒适。
燕清秋目光瞬间便落在今生露在空气中的小腿上,暗红的血痕顺着她小腿蜿蜒流下,就像长错位置的红斑,细细长长的,有些丑陋。
一眼便知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燕清秋把药瓶和衣服放在榻侧后,去外端了一盆干净的水,布搭在铜盆边上。
今生没注意再次进来的人,她琢磨着药瓶,即欲麻利的自己上药,却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止住,挡了回去,他语气如淡看云卷云舒般:
“将军有伤在身,我来便可。”
“……”
我伤是真的,又没残。
燕清秋俯下身,颀皙的手没入清水将布沾湿,长指轻轻扣着今生的脚踝,微微抬起,用湿布沿着那道红痕的边沿柔和的清理干净。
那力道很轻,不时的触碰,女将军不禁蜷缩着脚趾,忍着那又痒又疼的感觉。
清理好后,燕清秋才上药。
凝白的药粉轻洒在那道细长的伤口上,刺激着血肉,微凉又有微刺的感觉,反反复复的重叠。
女将军两手往后撑,压着柔软的被褥,视线微底的看着清雅淡然的美人殿下。
当初那个只是被碰一下袖袍都要和自己说自重的人,如今这么主动的往她面前凑,还在马车里主动做出那么惊骇世俗的举动。
是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完全不知晓今生心里想什么的燕清秋扯过一旁的纱布,从上绕到下面,一圈圈缠着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