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青看着桌上的那碗药都要凉了,可人还没回来,于是就走到殿外,看到一动不动站在那的一道身影。
“公子,屋外冷……”
美人微微低眸,雪白的袖口轻抵着唇边,如竹的指节微弯,随着轻微的咳嗽时而颤动,牵着那根根分明纤长的睫毛都微抖了下。
“咳…咳咳……”
这一咳明青的心都紧了一下,他听到自家公子略微虚弱的声音道:
“把它搬进来。”
明青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燕清秋说的是什么,呆头呆脑的看着自家公子。
美人眸子被眼帘遮了大半,夜的暗色也拢在眸底沉下,像是下面还压制着什么,他昏溟的眸光落至下方:
“台阶上的花。”
“哦……”
燕清秋走在前面,明青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宫殿内明青把怀里抱着的盆栽放在地上,催促着对方把药喝了,自己去把偏殿收拾。
他微宽的袖口贴着檀木桌的边线,袖口处微露出皓白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纹,印子般烙在白皙的肌肤上。
看起来却不会觉得是瑕疵。
隐约间多了一份独特的美色。
像是荡魂摄魄的丝线。
美人雪色好看的长指端起碗,指腹微贴着温热的底部,纤薄绯色的唇边覆贴着碗沿,里面褐色的药一点点没入。
燕清秋的目光落至榻下边放着的盆栽。
玫瑰花瓣的颜色不如当初那般鲜丽,绽开的花苞一点点缩拢,显出枯败之色。
他喉结微微滚动,碗中的药便尽数咽下。
褐色的药,味闻着就苦,可他一滴未剩。
燕清秋微微失神的看着已经空了的碗。
明明早就习惯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苦。
殿内的烛光投映在净壁上,轻微摇曳,卷着外边的夜色缱绻温柔了凉意。
烛光映在他白皙的侧脸,垂长的发丝披散开,将一半脸隐在阴影下,像是覆盖上了一层落寞,美人安静的垂着鸦黑的长睫,眸光沾着烛光的暖意,似乎没有那般冰冷,却又像碎雪般散着。
无论是花,亦或是玉坠……
她想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都丢下了。
他的眸光一点点暗下,哪怕周身通明,却照不亮眸底暗暗的沉色。
那自己是不是……
也被丢下了。
这一想法像是化作一柄尖锐的刀,毫无防备的直接刺入心口,要刺穿一般,还搅动着,泛开一阵阵的痛。
盆中的玫瑰,有一片花瓣缓缓脱落,掉到土壤上。
燕清秋抿紧着唇瓣起身,微微俯下身子,长指碰着那片掉落的花瓣,眸底像是枯寂的死城,荒凉遍野,曾经有人踏足的痕迹被一点点悄无声息的抹去。
“主人……我可以啊!”
“我可以养花!”
突兀冒出的声音把燕清秋从那种近乎沉浸黑暗的情绪中抽离,他缓了半晌,长睫慢慢的抬起,漂亮的眸子看向正从殿外走进来的明青。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这话把本来要来拿包袱的明青问的懵了一下:
“嗯?”
燕清秋抬指指向另一头。
明青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包袱里有一个金闪闪的盆子。
明青满脸疑惑的走过去,把包袱里露出半个的盆子扒拉出来,挠着头。
这是公子屋子里的东西。
他不记得自己有放进去啊……
而且这盆子古怪的很。
明青能感觉到手中的盆在动,但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他还见过这盆在药谷里上蹿下跳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