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后,麦苗开始拔节,天气晴朗,长势疯狂起来,一天一个模样。
金卫红两口子还在农场住着没走,人家都是忙忙碌碌,要拾掇菜地,在预留麦垄上套种西瓜,搞地膜覆盖,还要挑猪粪埋进去,大人小孩都没有闲人。
他俩住在狗圈那边的饲养场里,没事就看看电视,有时也出来喂喂鸡鸭,也到地里到处转转。他找二叔要了那条渔网,想吃鸡想吃鱼,都是自己开小火,邱德群的四川菜做得不错,学校食堂大厨房里有各种调料,他们自己做菜,有时去伙房打一碗米饭,有时就喝点酒,也不吃饭,觉得很惬意。
包文春回来,两人就过来问候,一看包文春脸色不好,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很热心的报告说“小三的婚期定在五一,已经电报通知了二舅,二舅和舅母应该这几天回来。”
包文春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我想休息一下,你们该怎么做继续就是!”
老姨见外甥懒散无力,干什么都没有兴趣,就很担心,认为他生病了,就和阿绣说了情况,在原来的小厨房里给他开小灶,炖老母鸡汤。
包文春就想起那个春鸡贵似牛的笑话来,笑着对老姨说“我没事!就是工作上出点问题,等他们解决,有点着急了!东院的伙食好着呢!等哪天下雨了,我做顿饭,你过来尝尝吧!”
三叔两口和周小粒的父母从瓜地里回来,也过来看看,包文春眯着眼,吊在梨树林边上的网兜里睡着了,包仪智在一边看书,见有人来了,拉动绳子,大哥就又晃动起来。
三叔说“肯定晚上去偷人家去了,年轻轻的,大白天哪有那么多瞌睡?”
包文春听见了,也不想搭理他们。他确实是晚上偷人家去了,只不过是偷人,去莫斯科偷运人口。现在是人口资源转移的最关键最高峰时期,立陶宛已经宣布独立,拉脱维亚也已经准备好了,全苏联人心惶惶,所有机构异常混乱。
周利在那边收拢聚集大量科研人员不算,还搞到许多战备物资。物资自己可以接收储备起来,这人员一天不吃饭都不行,就叫卢平联系老张,依旧在海西特那段特定公路上迎接。那个地方安置了个临时接待站,大片的简易房子,设置商店加油站等设施,老张的车子一次不能全部转移走,有些人就留下等待第二批车队。
包文春只管负责客运任务,怎么分配问题,他已经没有兴趣管了。每天夜里的最大乐趣,就是看着自己的物资补充增加了多少?
周末下午,包玉华和包明华一道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跟屁虫包玉丽。
爆米花的成绩较差,综合成绩在整个一百零四名应届生里,排名在平均水平一下,她对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没有太大希望,反倒是打听弟弟的情况来的。
包文春看了她的月考成绩单,说“全部课程已经结束了吧!你的心思就没在备战高考上面,自己内心已经放弃了,那谁也无法帮助你!一个没有奋斗目标的人,连人生第一关都不想冲刺的人,将来遇到挑战挫折,也会知难而退,所以你的性格决定人生,将来注定随波逐流,平淡无奇,一个农妇而已。所以,既然自己都放弃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见她眼里闪现一丝亮光,有转瞬即逝,还带着某种期盼,包文春说“你想知道你弟弟的事情吧!他当初也是像你一样,遇到挑战就想放弃,想回来在农场帮周小粒开拖拉机,不过,见到包国安时,他下决心留下了。现在他们都在海军的秘密部队接受训练,这里有张照片,带回去给你父母看看,注意不能显摆,有心人会从照片上解读出秘密的。”
玉丽兴奋地问“我哥呢?”
“你哥是教官,阿福是士兵,还有仪仁仪信都在不同单位接受训练。这里有照片,可以带回去叫三叔三婶看看。”
包信伦的戎装照看上去也不错,一身制服把他的浓眉大眼模样,提升到英武威猛的层次上来,身后是海边的军营,背景上还有队列操练。
包国安的照片更潇洒些,人家毕竟参加过拍电影嘛!半侧着脸,露出自信威严的眼神,举止上也比阿福的拘谨表情洒脱多了。玉丽兴奋地尖叫着,拿着照片就往家里跑。
玉华比较矜持文静,盯着大哥等着上课。包文春看着爆米花匆匆离开,说“等会儿吧!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赶!”
玉华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去院里逗着光儿宗儿和秋儿巧儿四个小不点。
温暖的春天下午,空气里飘着油菜花的香味。
周六的下午,小学里没有课外作业,有两节课的自由活动时间,百十名孩子就排着队到林场深处的水泥路上做活动。这里没有操场,户外活动只能有老师带着,到小路上来。
包文春前面推着小车子,采萍和阿绣玉华每人推一个在后面跟着,看到前面的一群花衣服哥哥姐姐,四个孩子就兴奋得站在婴儿车里,挥舞小手。
小四儿知道妈妈去送老太太回家,有这么多伙伴陪着,也没有哭过,跑到路边摘来一把野油菜花,过来给弟弟妹妹每人一根,又笑嘎嘎的前头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