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王思楠在冬月初，生了个儿子。六姥娘在中秋节前就去照顾她，还有请来的保姆帮忙，她的整个孕产过程护理得一直很顺利周到。
丁香的培训结束后，被调到海正文工团，成了一名军队文艺工作者。过年了，她请假回家探亲，就回到吉祥胡同，本意是看看小姨王思楠，结果就遇见刘静三个在附近逛街，被拉着回家吃祝黑鸭，结果被三个鬼精灵鼓捣劝说回老家。
祝老爹原本不想让她们三个回家的，说路上不安全，现在有人带着就放心了，再加上六姥娘恋家，出来不到半年，就怀念老家的鸡鸭繁蛋是多好吃，小菜园吃菜如何新鲜方便，最后结果是，丁香打电话叫文春公司驻京办的经理刘绪同派来辆中巴，大家一起回家过年。
一般人是禁止进入东院的，除了丁香，刘静三个被安排在西边旧楼二楼上。小姨和六姥娘还有她们的保姆小姑娘也来了，只能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派拖拉机送回去。现在夜里气温太低，白天看着能走的土路，夜里结冰上凌，地下水分拔上来，路面满是泥泞，小车是下不去的。
包文春叫她们住酒店，有暖气空调避免孩子着凉，小姨却坚持回村子里住几天。
腊月二十午后，住在市里的日本联合考察团联络小组，在一群省市外事局领导陪同下，来到农场，被老王引导着，坐进旧楼的大客厅里。
市里的领导介绍说，几位外宾是日国经济考察联络组组长新作先生，带领着通商省经产省外务省的三位行政次官，来商谈和文生公司的系列合作协议。陪同来的是国家外事部亚洲司长王司长，经贸委张主任。
这是公开露面社交场合，还有记者跟着，包文春就坐在轮椅上，由肖玉华推着，和客人们握手致意。大家坐下后，肖玉华就喊刘静和祝道凤倒茶。
她俩哪会这些礼节啊？就把茶水弄得茶几上一片狼藉。
包文春不以为意，摆摆手叫她俩退下，说“那个！新作先生！西林先生去哪了？”
新作看来是刚上任的全权代表，级别肯定比行政次官要高。行政次官就是部长助理或者说是副部长了，不然也不会派司长经贸委主任陪同了。跟来的省外事厅，还有市外事局局长，那就级别更低了。
新作恭敬地回答“西林十天前回国汇报合作进展，不幸出了车祸，去世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好人啊！”
这话原本是个评价语，可他的口气拖调儿很别扭，极具杀伤力。
包文春说话口气的理解是，眼前这位主儿看来对合作进展很不满意啊！这话怎么听着都像在讽刺自己的能力。就连忙说“春桑！西林君的报告完整保存下来，他的承诺依旧可以全面履行。这一点请春桑放心！合作拖延太久了，是要加速实施，那笔款项支票我也带来了！”
他从一个随员手里接过文件夹，取出一张支票放在上面端着，递到包文春面前，低头说“请春桑过目签收！”
包文春拿起支票看看，问级别最大的张主任，说“这笔钱二十亿美元，是私人交易，还带有私人捐赠成份，我可以全额收下么？是不是要缴什么个人所得税和捐赠税啊？”
张主任涨红了脸，哪有这样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询问的，外面的舆论呼声确实很高，要包文春缴纳个人所得税，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他真的不能做主说没有这个税种，也不能说不用交税！
包文春一副理解明白了的表情，满脸失望把支票放回文件夹，说“谢谢新作的心意了！我们这边关于捐赠税收的律法还不太完善，西林屁事没有办成，我一分钱没有拿到，就把消息散布出去，把我弄到这种窘境，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令我几个月都没有出这个院子了，他是死有余辜！”
包文春咆哮起来，继续说“这笔钱你拿回去，交给伊佐神主，就是我说的，我不想被人抽走四亿或者一多半莫名其妙的名目不存在的税收！我要把它全部花掉，由你们想办法，给我采购一批基础性的生产设备，就是你们所说的狗屁巴统违禁物资。我也不叫你们为难，一类的武器装备原子能技术我不要，就那些垃圾还叫你们当个宝贝似的。二类三类物资我选择性的要一部分，第四类狗屁的特别禁运物资就不需要了，这些我都能造出来，就是太耽误时间。具体清单在这里，你们拿回去先看看，行不行尽快给个痛快话！”
新作大气不敢出一声，见包文春怒火平息下来，接过老王递过来的一叠材料，低声问“春桑！你知道的，这些物资就是采购完成，我们也不能主动运过来啊！”
包文春手一挥，说“这份清单你还没看吧？找什么借口？我要的是基础性生产设备，炼钢设备、石油炼化设备、大型粮食油料加工设备、化纤化工生产设备，除了一批精密机床高级点，哪点让你为难了？唉！没有一点超前眼界大格局，就不能着眼未来向远处看？你们将来还是要依仗中国的广大资源和市场的，指望你的那些盟友伙伴，坑不死你？回去咨询一下北极星集团，采购完成后，能运过来的，直接送到青岛吧！不能直接到岸的，离港后就交给北极星接手，后面的事不用管了！记住！可别拿二手旧货翻新处理来糊弄我，后果你吃不了兜着走，西林的下场就是你们的示范。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做得过分了啊！宣纸和景德镇瓷器的事就算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不反对你们拿它来发扬光大，但是，诸于长城一号的事，那种小聪明以后就不要耍了。”
新作掏出手绢擦擦不存在的汗，连忙说“是是是！我们一定注意！那！这些文件还请春桑签字吧！”
包文春看看面前立刻摆放一摞十来个文件夹，被老王抱着快速审阅，就说“有些民用技术，以我的实验室来说，和你们共享一些成果，也不算什么的！态度！态度是最重要的，你的明白？”
见他鸡叨米般点头，无奈地摇摇头，接过一个次长递来的一支水笔，在他的指点下，一份份的在相应位置写上自己名字。
眼看包文春的眉头皱起来，新作问“哪里有问题吗？”
“这是十四家工厂的建设计划吧？援建的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