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如钩的残月,很遥远地缀在黝黑的半空,显得是那么的孤寂清冷,惨淡的月光将大地山峦树木染成一片灰色,偶有几声夜枭的哀鸣,随着阵阵晚风传来,糁人地在夜空中穿越。
一阵马蹄着地迟缓无力的踢踏声,打破夜的宁静,从幽远的山坡下渐渐传来,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的夜幕中穿出。
这是徐玉儿乘坐的马车,只因来福急着赶路,顾不上月光暗淡,路途坎坷,紧催着马儿穿过一个个村落,直到夜幕四合,星辰升起,才来到前方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一盏灯笼高高悬挂在客栈门前的木杆上,随着凄凉的夜风不停的摇摆,磷火般的灯光射出不远便被夜色吞噬。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而这座小镇又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村镇,来福从这条路走过,知道这座小镇不属海阳县管辖,就是说,从早上到现在连续的奔波,已跑出了一百多里的路程。
是该歇歇了,小姐千金之躯,怎经得住如此颠簸?来福想到这里,“吁——”的一声勒住马缰,回过头对着车帘小声说道:“小姐,就在此歇息一晚,再往前就错过了宿头。”
“全凭来福叔定夺。”车篷内传出徐玉儿虚弱的声音。
徐玉儿虽说有爷爷亲父母爱,但从未被娇生惯养过,即便如此,也从未坐过这种剧烈颠簸,胳膊腿不能自由伸展的带篷马车,假期来往坐的都是宽敞舒服的动车,上千里路几个小时即可到达,何曾受过这种罪,早已是苦不堪言,腰酸背痛,巴不得早点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听来福一说,急忙应允。
客栈生意清淡,大厅空空荡荡,寒冷的夜风掀动门帘,一阵一阵向屋内吹去,在空旷的厅房中打着旋冲进后院。
店老板兴许是觉得寂寞难耐,独自站在柜台后,一边看着坐在角落呷酒的两位食客,一边用手指有节凑地轻轻叩击着柜台的边沿,口中有板有眼地哼着曲调。忽地,店老板似乎听到了门外粼粼的马车声,立时闭上嗓门,用力敲敲柜面,冲着靠在柜台角打瞌睡的小二叫道:
“嗨嗨嗨!二子,别栽嘴了,看看是不是来客人了?”
小二“啊”的一声坐起身子,顾不上抹一把嘴角流出的诞水便朝门外跑去。
“呦呦,客官,小姐,各位辛苦了,外面风大凉身,快屋内请!”门外响起小二殷勤的吆喝声。
“小二,我这马儿跑得太累了,拉后面好好喂把料,别耽搁了明天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