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时候就知道了。”
“师兄,咱们去哪儿?”
“谢府没了,我在城东买了宅子,先去那儿吧。”
是啊,谢府没了。不过,还好大家都平安。
我转移话题道“师兄,等你空闲了,我给你弹一曲。”
师兄冷笑“免了,我还想活命呢!”
谁人不知谢家清姀五音不全,于音律完全不通,却偏爱抚琴。一曲下来,山无棱,江水枯,飞沙走石,十步开外不会有任何活着的东西——能走的全逃了。
“师兄,我可是认真学过了的,一定有进步了。”
“我不信你。”师兄毫不留情。
师兄又翻了一页书,说道“你可想好了以后怎么办?”
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颓废道:“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你到底知道什么?”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从小到大,都是在让他们劳心,却从未为他们做过一件事,谢清姀,你就是废物。
师兄缓了缓语气,说道“算了,是我心急了。先等事情清楚了再说吧。”
“师兄,对不起,是我没用。”
“先回家吧,是我疏忽了,原以为···”师兄停顿了一下,“总之不该把你一人扔在顾府。”
我轻声道“我在顾府还好。”
“你在哪儿都能让自己过得好。”师兄轻笑。
我闭了闭眼,困意又涌上来了。可躺下闭上眼好一会儿却睡不着,我睡觉有个毛病,便是不能有光,平常睡觉都要在眼睛上覆条遮光的帕子,如今这般光景出府,莫说是遮眼的帕子,便是衣服,也仅着了中衣,是以刚刚与师兄说话时,我是裹着被子与师兄说的。如今太阳正好,车窗虽然挂了窗帘,车子里依然明晃晃的,我脑子倦得很,却被光照的入不了眠。蒙着头却又出不来气,便闭着眼滚来滚去,企图找一处暗点的地方。正滚得欢快,眼前突然一暗,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极淡的清香,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紫色衣袖,上方传来师兄轻声道“睡吧,醒来就到家了。”
没了那恼人的光线,我不一会儿便奔向了周公的怀抱。再次醒来时,就又换了个地方。高床软枕,眼睛上没了师兄的袖子,屋子里也没其他人,我自己坐起来,看到床边放了一套衣裙,拿来穿戴好,正坐在床边发愣,听到师兄在外面敲门问“清姀,醒了吗?”我过去把门打开,说到“醒了醒了,师兄,咱们到家了?”师兄笑的温柔,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好话似得,“嗯,到家了。”又说“饿吗?前厅备好了晚饭,去吃饭吧。”
一听吃饭,我两眼泛光,便催着师兄快走,莫让饭菜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师兄摇了摇头,便转身带路。
我睡了大半天,如今看到那一桌子饭菜时,我顿时觉得,我的师兄好伟大,而决定跟着师兄混的我,更加的伟大啊······
饭后,伟大的师兄把我送到房门前,掏出一截白绫说是让我遮光的,如今我是一见着白绫心里就犯怵,正委委屈屈要摆手拒绝,师兄却又收了回去,从袖里掏出一方竹青的帕子,说“是我大意了,今个儿就先用这个吧。”说罢,又添了一句“这方我还未曾用。”怕我嫌弃吗?我确实是有些许洁癖,但他是师兄,我怎会觉着他脏?我捏着手里的帕子,正色对师兄说“师兄,你真好,谢谢。”“知道就好。”师兄说完,转身走了。月光下,背影清隽无双。
夜间,隐隐约约有香气萦绕鼻尖,做了个梦,梦到了我嫁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