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日这般殷勤,可有见到那人半分?”月和手执白棋,缓缓落下的同时,还不忘瞥了对面的人一眼。
对面的人却是一脸淡然,淡淡的说道,“你有这般功夫关注我的动向,还不如去关心一下三界的正事…”
月和抬起的手突然顿住,而后有些愤然的将棋子放回棋盅。
“鄙人现在不过是个谪仙,哪有资格去关心什么天下大事!”
司命星君心知触碰到了他的痛处,悻悻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谪仙?世人不知道这就罢了,可是天界之类有谁不知,您月和仙翁是要废黜天帝的上神,若不是西天如来出面调解…”
没等他说完,对面的人便已经坐不住了,一挥手打乱了棋盘上的黑白子。
黑白分明的棋子,此刻却有些混淆不清了。
“你日日来我这里,就是倾吐这酝酿已久的奚落?”
月和虽是真的生气,却没能让对面的人有半分动容,反倒是看见对面的人笑得有几分狡黠。
“你同如来那个老滑头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你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竟然为了保全天帝的面子而自愿下界当个散仙?”
司命星君的话让月和的一腔怒火瞬间凝固了,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
“嗝~”月和只觉得心头一震,一股气流上涌,对上对面那双探究的眼睛的时候,竟有几分闪躲。
司命星君见他这神情,知道自己说中了月和的心事,不过他却没有急于戳破,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近来昆仑之下似乎很是热闹,神仙妖魔络绎不绝,只为目睹一人的风采,说是人似乎有些不妥,但是那人虽属天界,却没有半分仙气。说是人吧,身边又跟着两个眉眼清秀的小神仙,于是便引发了众多猜测。”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转向月和,眼里满是狡黠,“不然你这个通晓人间俗世的月老来猜猜都有哪些说法?”
自从古月走后,月和便不再关心三界的事情,所以自然不知道司命星君话里的深意。
司命星君见他一脸迷茫,心底生出一丝酸涩,而后无奈的说道,“你我都是活了上万年的神仙,见过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阴晴圆缺,为何还是这般看不透?”
月和却只是讽刺一笑,说道:“你我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了,最简单的道理却还要一个嫩青丫头来教会。天界因以为摒弃了七情六欲,就能凌驾于众生之上,殊不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众生皆苦,谁又能逃得过这些夙命?”
司命星君终究是了解月和的,知道古越离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又因着玉帝的私心,故而对天界的抱有排斥,于是也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位青丘国主醒过来了,但是法力尽失修为全无,你徒弟留下的那只魇魔似乎并没有发挥作用,因为那人这会儿正以凡人之躯的,三拜九叩的要上昆仑,你应该也知道上凡人是不可能上到昆仑的,只是他早已经将青丘的事物交由拾朝那只小狐狸,不顾众人的劝阻,拖着羸弱的身子独自踏上那条路,那两个侍从也只能悄悄的跟在后面....”
月和有些不明白司命星君说这些话的意义,故而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昆仑的方向。
司命星君似乎也看出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众生皆苦,可是那孩子过得也太苦了些,醒来之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藏在心里,不声不响的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后,便踏上寻找那个丫头的路,说是用毕生修为向上苍讨的一点恩泽,留住了一魂一魄,但那一魂一魄却是寄放在魔界新主身上的,于是他便去魔界门口守了几天几夜....”
所谓生息之力,自然也是能起死回生的,之前古越用聚魂灯搜集了冥幽的魂魄,只是那时力量不够,更确切的说也是不想他在那个时候醒来,因为她害怕太多的牵绊会让自己舍不下,于是也如同南淮珏一样,放了只魇魔在他身边,于是醒来的时候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古越。南淮珏去讨要那一魂一魄的时候,正是魔界与天族谈判之际,所以吃闭门羹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竟能生出几许恻隐之心?”听完司命星君的话,月和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是怀疑的说道。
司命星君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于是不自觉的转移了眼神,继而说道,“我们做神仙的,终是要对众生心存善意的。我同你说这些废话,不是想让你对我个人有什么改观,而是想让你去劝劝那位少年....”也许为南淮珏的是执着所动容,司命星君这次是真的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