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只能老老实实张嘴,蝉儿嗔怪瞥他一眼,一副哄小孩子“真乖”的神色,把菜喂到许迎嘴里。
许迎明白,这菜哪怕有毒不吃也得吃,只好嚼了嚼,应该是某种淡水鱼的味道。很鲜美。
“怎么样好吃吧?这可是人家亲手为你做的,来,再喝口酒。”蝉儿说着双手端起酒杯,递到许迎的面前,贴心的就像他举案齐眉的结发妻子。
“怎么不喝?不是这也要我喂你吧?”蝉儿嗔怒道。
“不……不用。”许迎虽然口上如此说,但心里却巴不得最好是她嘴对嘴啜过来。
许迎一杯酒下肚,看着蝉儿欣慰的表情,问道:“蝉…儿可否把事情原委相告呢?”
这称呼让许迎觉得别扭,通常只有亲密之人才会叫人家少女的闺名。
蝉儿从地上起身,把托盘往旁边推推,然后并排坐在许迎身边,整个头都靠在许迎的肩膀上。幽幽说道:“想起这件事,人家心里就有气。”
许迎被她这么亲近靠着有些不自然,安慰道:“没气,没气,说出来就没气了。”
蝉儿含笑看了他一眼,神色中爱意浓浓。
“两年前,就是人家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师傅叫我到房里,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蝉儿,师傅,为你,选了夫婿。’”蝉儿学着她师傅的模样,一句话一顿,连口气都很相像学的惟妙惟肖,“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以为她要把我嫁给那些师兄师弟,于是就死赖着说不要,然后师傅就没说话出门去了。”
“完了?”许迎听得一头雾水。
“还没完呢,我见师傅出去,怕她把我随便许了人家,就一路尾随。看她走进一家学馆,我就在房檐上看着,那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学馆里其他人都在读书写字,只有你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居然在那拿根小棍子逗弄蚂蚁,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好有趣。”
许迎尴尬笑道:“这个,我都不记得了。”
蝉儿妩媚笑看他一眼,继续靠在他肩膀上道:“那时候人家就对你有了好感。看了一会,记得要去看看师傅,便到一处房间前,听到师傅与中满先生的对话。”
“你也认识何先生?”许迎诧异道。
“嗯。”蝉儿点点头道,“中满先生曾拜访过师傅几次,还教我许多东西,他是蝉儿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
许迎喃喃道:“怪不得。”
原来这一切都与何先生有关。
蝉儿继续说道:“我听中满先生对我师傅说,‘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毫无斗志,也无世俗名利之心,成日沉默不语。我知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若长此以往郁郁寡欢,最后不免流落市井凡人。’我知道中满先生说的人就是你,我从没听中满先生夸赞过一个人。师傅说中满先生曾经是治理天下的宰相,眼光独到,能慧眼识英才。想起师傅说要给我选夫婿,想到是你,当时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师傅说,‘先生,上次说,让他,成婚,会好些?’中满先生点头说,‘或许有了家庭,他才会心有依靠,为家人搏一番事业。我已经有了人选,乃是东王爷的义女绍郡主,她才学出众识大体,必会辅助他成一番功业。’当时我听了好难过,多希望师傅为我争取一下,没想到师傅也点头说,‘原想,蝉儿,嫁他。小徒,顽劣,不可。’我不仅恨师傅帮着外人,还恨那个绍郡主,我发誓一定要抢回你。可惜师傅却带我去了天山两年,人家这两年不知有多想见你,日里想里,夜里也会梦到你。前些日子一回到宁州,人家就多方打听才找到你。你说,你到底是喜欢那个绍郡主,还是喜欢我?”
许迎没想到她故事讲到最后会抛出这么个棘手的问题,登时语塞。许迎真想说,我一个不选,选你师傅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