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走进来,摸索着找了椅子坐下来,神情坦然却让人看了不由的一惊。什么时候,他的举止间,似是早已看透一切的安然?
“…我只是放心不下初夏。”
良久之后,他有些莞尔的开口。
“我…”安心刚想要解释,便被他打住。
“我就算呆在家里,在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心里也不会安稳的。”
安心气焰有些灭了下去,她拉拢着脑袋:“原来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唉,不过今早我还在校门口碰见了他,但你的初夏依然像是一个正义美少女那样,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
说到这,安心似乎都要为初夏高兴起来。
“那个夏晨…是每天早上都会来吗?”冬至皱眉,有些担忧的开口。
“不清楚,但据门口的保安说,貌似是的。”
冬至暗叹口气,安心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对了,待会儿初夏有可能会过来,她是数学课代表,每天早上都会来送交作业,你要不要…”
“已经晚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门相应的被推开。初夏手里堆着及她胸口的书本,她的眼里有着一层雾水,像是等待了已久,蓄势待发。
“初夏…”
这是冬至不自觉的发出的一声低喃。安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也真难为她了,堂堂一个受人爱戴的老师,现在身处自己两学生的尴尬境地之中。
“老师,这是作业本,今天没有一个迟交的。”
初夏将堆得老高的作业,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办工桌上。然后扯过嘴角,“老师,我能和冬至说一会话吗?”
“啊?”
安心完全被她的异常给吓到了!她将视线转向冬至,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像是随时会倒下去的那种病态,但是他的手指紧紧的扣住办公桌的一角,木质的桌子被他的手指扣出两个深深的印记。
“我没有什么想要和你说的!”
他的声音冷而尖锐,嘴角处还残留着一丝决绝,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初夏,原本在外面听见他们的谈话,她是喜极而泣的,但是现在,是真正的痛到哭了!
若似珍珠的泪,一颗一颗,嘀哒在手背上。她的视线里的他,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很沉重!
“冬至,你…”安心看不下去,转头想要劝一劝冬至,但是在注意到冬至紧咬住下唇后,赶忙回收视线,她忙着劝说初夏:“初夏,你先回去上课,冬至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没有时间,下次吧,下次你们再一起聊天好不好?”
安心慌乱着找着接口,因为她知道冬至有可能支撑不下去了!可是初夏倔强的站在那里,一点要走的一丝都没有!
突然,冬至猛然起身,错乱的步伐撞到了初夏、撞到了摆放在一旁的桌子,然后,巨大的拉扯声、激烈的木头碰撞声…
冬至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初夏的脚边,他不可遏制的大口呕吐着。初夏捂着嘴,目光有些呆滞,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安心慌忙拿面纸、为他顺后背,不发一语,像是早已经习惯。
初夏有些僵硬的站在那儿,她的脚移不开,尽管一些秽物已经弄脏了她的鞋子。
冬至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虚弱的躺着,任虚软的四肢被安心抬起来。他闭着眼,但余光中仍然是看见了初夏。
她就那样站着,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终究,还是被她碰到了这种场面。她一定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