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能做的,能想到的,只是向上天祈求而已?”
远方的话在我听来却成了一种妥协,他也和我一样是那种被故事选中的人,我好像一直都纠结于该不该记起从前,而对于他来说,却成了一种祈求的意味。
远方告诉我,他刚醒过来的那一刻就想流泪,为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很难受,很难受,至于到后来,当他知道自己是失忆了之后,就真的哭了。
他说他这一哭几乎把当时身边存在的人都吓坏了,可是他就是那样像个孩子一样,或者说是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嚎啕大哭,完全不去理会旁人。
后来他的生活就一直被安排着,没有去问及什么,也没有去反抗什么。
那一天远方和我说了许多他醒来后的事情,我充当着他的一个忠实听众,心里默默的记录着他语中的喜怒哀乐,我是担心下一次如果他忽然说起曾经说过的事情,而我却忘得一干二净的话,他应该会难过的吧。
因为他说了,我就像是他在陌生漆黑的森林中,找到的唯一的光亮。
而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能毫无顾忌的说着心里那些明明很平淡,却是自己最真实和最寂寞的话,就已经是一种心安了。
我们一直坐到天色都完全黑了下来,月色正好的打在他的身上,却成了一种恬静的感觉,我看着他,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原来红的那么明显了。
远方望着我,他咬了咬嘴唇说:“为什么……你会那么像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像我知道他很多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安分的伤感,我微微的对他笑了笑说:“也许是你心里曾经的那个人,也像我现在一样坐着你身旁听你诉说过,只是睹物思人,触景伤情罢了。”
他轻轻的“噢”了一声便不在看着我,这个夜月光如水,我们看似两个毫不相干,却又有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缘分的两个人,就这么度过了好似漫长的时间,然后只字不语,各自说了声道别,分开而走。
我按照自己还记得的路线往回走着,走了不久之后远方却又追了回来,他站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然后他指了指我手中的画:“能不能把这个卖给我?”
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没缓过神来他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把画夺了过去,我正想开口,他忽然又往我的手里塞了些东西,我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才发现原来是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
而此时的他手里却已经紧紧的握着那幅画了,我说:“你这人,我都没答应要卖给你,你就硬抢干嘛?”
我装做有些生气的样子,却没想到把他吓着了,他慌忙的解释着说:“我很想要这幅画,所以才硬抢的,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了,我还给你好吗?”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却没觉得什么了,摇了摇头说:“算了,反正你钱都付了,那就这样吧。”
远方用手紧紧握住那幅画的样子从这时候起刻在我的心里了,他就像保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那么小心翼翼的去张开它,然后轻轻的擦拭着上面小小的灰尘,等到他再次把画卷起来的时候才看向我。
远方说:“上次也买了你一幅画,用三个条件换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