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韩帝看着逐渐走进的身影一双黑瞳不停的翻涌,唇峰慢慢张开轻颤,眉间紧了又紧,两只大手已无力合拢。轻微喘着粗气,似是想要站起却如何都起不来身。
所有人都读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白衣女子就这么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
仿若整个霖德殿中就剩下他们二人,围绕在其中的只有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最终白衣女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凤位之上,转而揭下幕篱,语气带有讥讽。
“宇文姮景,别来无恙。”
宇文姮景脸色刷的一下变白,瞳孔张至最大,两手紧紧抓着凤椅,胸腔好似堵了异物一个字都讲不出。
席间众臣听闻此人直呼皇后大名,又见高台之上的两人见到此人都双双失态,就连一直处事不惊的徐江都变了脸色。
不觉一时忘却刚才发生的大事,反而被这白衣女子的身份勾起了好奇心。
然下一瞬,那白衣女子就如了众人心意将面容展现给了他们。
一些老臣望见竟慌得连身后禁军都不顾当场失态直向后躲,唯有方正山不退向前,不可置信的低声道了一句“棠姐——”
赵九棠看了他一眼,未过多停留转身面向一些入仕途不足二十年的朝臣,道出身份为众人解了疑惑。
“吾乃元清。”
元清,一个被尘封二十年的姓名在此刻涌进众人脑中。
那个已经封棺下葬的先皇后现在就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呼吸停滞一瞬后将目光锁在赵九棠身上,好像在分辨她究竟是人是鬼。
现下出现在这里是为何原由。而合妃下毒谋害先皇后一事该作何解释。
鹘月使者还在这里,北韩又该如何给鹘月一个交代。
赵九棠提起声色,“我是人,当年被人陷害后侥幸逃脱了而已。”
所有人等着她的下文,却见她挥手叫来两人,有一名老妪,还有一个垂着脑袋被人拖着,双腿已经不能行走,只能从衣物上辨认出此人身份。
赵九棠拿出合妃的起居录,“这封起居录是合妃在我中毒那日所绘,上面明确标注出她那日缺了一味药引,不能及时送药,而有人却将起居录换成了毒药送来。”
言至此处她指着老妪道“这人是宇文姮景贴身伺候的老嬷嬷,当年就是她们一众王府老嬷嬷受宇文姮景指使收买了合妃身边的侍女古兰蒂,命其换掉起居录在药中下毒后送到我手上。”
老妪紧紧跪在赵九棠身边连忙点头将之前交代过得事情着重讲了出来,说罢还猛向萧晏磕了几个头,嘴里直念叨着自己对不起合妃。
萧晏漠然的看着她,缓缓把目光转到了龙椅之上。
北韩帝用手撑着身子转而望向宇文姮景,眸中的极度愤怒之意遮掩不住。
宇文姮景面庞已是苍白无比,她瞥向下面的两人,惶惶摇头,“臣妾没有。”
北韩帝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个翩然身影之上,张开嘴却再度咽回。
赵九棠看在眼里,将奄奄一息的鹰卫总管头颅举起面向众人,冷声道“这个人,前几日来刺杀过我,也曾在我生子后前来暗杀。”
几个老臣顿时忆起宫中一件往事,太子萧元诞生第二日宫中出动所有禁军追查一名刺客最后却无果。
原来是隐藏在了最为安全的地方。
赵九棠继续道“景王府中的那支暗卫全部听他指挥,而他则是听当今皇后所言。”
“你胡说!”
宇文姮景几乎是用尽浑身力气喊出这句话。
“胡说?”赵九棠冷哼一声问向鹰卫总管“我胡说了吗?”
鹰卫总管趴伏在地,身上的痛比不过他望向宇文姮景时眼中的苦楚,更比不过自己被捕时宇文姮景派人前来灭口的辛酸。
他弱着声音回道“没有都是皇后指使我的劫官车,暗杀七皇子,前去御史台昭狱灭口刺客,刺杀先皇后,给太子下松肌散,污蔑合妃,搜集一支心腹暗卫专为她做事,又从各地寻觅死士,都是她”
桩桩件件,众人听到发渗,消化完毕后捉到重点。
当年太子领兵的青山一战,竟然另有蹊跷!导致两位皇子领兵的败战居然是一国之后暗中策划,当真是歹毒至极。
北韩帝怒目转眸,额上青筋直爆,面颊通红,气到失声的状态,宇文姮景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下面的人。
叶芷绾又从宋与洲手里接来一份名单面向圣上,“皇上,这些是臣与七皇子捉到的刺客名单,经过核实发现他们当中有一部分是发生过瘟疫战乱各州的孤儿。”
“其中孤身一人的以酷刑毒药相逼,有兄弟姐妹的则互相为质,强迫幼女为娼。”
“七皇子已经依据此鹰卫总管的供言解救了其余的人质,埋伏在各地的杀手也已尽数捕获。”
北韩帝看着手中的一长串名单再也压不住心中盛火,直接拍桌立起。
“如此草菅人命!你良心何在?”
“身为一国之后,却胆敢私藏重兵,做尽苟且之事!”
他转而瞪向景王,“当朝宰相徇私枉法,以权谋私,你又该当何罪!”
景王浑圆的身子跪在地上发抖,精小的眼眸望向宇文姮景,其中皆是难以置信。
而此时的宇文姮景呆坐在凤位上,双眼空洞面如死灰好似被抽了魂魄,任由北韩帝发怒她也不为所动。
赵九棠望着这幅场景出声打断“皇上,您现在还应当昭告天下合妃是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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