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现在无心思考死人复活这件事,只能尽自己最后一份力保住宇文姮景和萧祁。
他不会愚笨到宁死不屈,他会说出一个幕后主使彻底洗清宇文姮景的嫌疑,让她与萧祁安稳度过这一生。
景王冲动乖张,做事不顾后果,多年来因为朝臣弹劾令宇文姮景多次被北韩帝斥骂。
这个人选不错。
砰——
突然一声破门惊响打断江斩的思路,只见门口瞬间涌入几个蒙面黑衣人,左右打量一眼后直冲九生而去。
来人直接合伙将他逼到角落而后快刀捅入他的腹部,行事果决利落。
九生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却还是伸手捉住刺客后脚,刺客利落一脚将他踢开,人被踹到墙上重摔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下一瞬,江斩手上麻绳被挑开,几个人搀着他离开木屋登上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江斩靠在颠簸的马车上回过神来,心底涌起欣喜,接过他们递来的水囊仰头补水。
“是林公公叫我们来救你的。”他们其中一人道。
江斩喜悦占据内心,并未注意到那人异样的目光,点了头。
林公公是宇文姮景身边的人,娘里娘气,不过对她倒是十分忠心。
他不在京都就是那个人帮着做事,一人主皇宫外,一人主皇宫内。
由于宇文姮景身边的老人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她便将目光盯到了一个常常被宫人欺凌的阉人身上,为其解围,将人带到中宫,然后为己所用。
江斩与他不算熟络,仅有的几次交谈那人都会道“皇后娘娘是个好人。”
他不置可否,心底却是不屑。
宇文姮景对阉人的好是有意为之,对自己的好才是真心实意,不然也不会大动干戈命阉人来救自己。
可忽然间,他目光一顿,漆黑的马车里闪出一把冷冽的亮光。
江斩猛地将水囊打在最近一人头上,另一手攀上车窗全身绷足力气滚下快速行驶的马车。
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拼了命的向山间暗处爬动。
可令人心惊的马车乍停以及向他跑来的踏步声都能证明他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他双手抓起一捧土灰,忽而向后一挥,在第一人赶到时洒向他的双眼。
第一人扶住眼退后两步,身后却又有人挥刀而上,江斩持土胡乱挥着。
混乱间,他胸膛上被刺入一把长刀。
江斩无力的躺在地上,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划过他的脑海。
那人冷笑印证他的猜想,“江总管,被人活捉你认为自己还有命回去吗?”
江斩没多问,他也问不出来,喉头延至胸膛都似被堵住,那个阉人没这个脑子,只唯宇文姮景一人命令是从。
而宇文姮景对王府知情老人的赶尽杀绝他都看在眼里
将死之际,他脑中画面飞闪,骤然想通一件事。
宇文姮景为什么会将阉人救回中宫,因为在他之前有一先例——便是自己。
拯救一个苦难之人于水火之中,他就对自己感恩戴德,舍生赴死。那同样的法子一定还可以再收复这样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人。
一梦多年,江斩灭过很多人的口,终在自己被即将灭口时面对现实。
当年的救母银两只是她的无心之举,自己不提她应该此生都想不起来。
而自己抓住那一点好就剖出一颗赤诚忠心,她发现自己像个没见过银两的傻子,然后只需稍加回应利用自己就会义无反顾。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宇文姮景所做都是为了她年少倾心之人,与暗淡无比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一次次信了她对那人仅是不甘心的谎言罢了。
江斩笑了出来,他不怕死,母亲去世后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真心。
他接受不了真心被践踏,为何相识这么多年,自己到死都在护她,她还要派人来灭口。
这世间她谁都可以杀,唯独自己不可以。
他两手扬起大把灰土,左右闪避攻击,恨意浓生之下一双废腿都有了力气,勉强支着他躲了两刀。
可灭口之事向来都是做绝,他根本逃不过。
不知身中第几刀时,来时路上赶来几匹快马,眨眼间击退杀手。
为首之人见他颓废在地上来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似是在发泄那个看守他的少年之死。
江斩嘴角血流不断,他用手背蹭掉,不等来人先开口漠声道“我有话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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