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绾蹙起眉,“那你们在笑什么?”
一人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宇文将军除此之外还有龙阳之好……”
“什么——”叶芷绾瞪大了眼眸,“他?”
那人点点头,“没错。”
原来宇文钟圻还有这一面,叶芷绾不禁也望了一眼那个面容清秀的士兵。
一股尴尬的氛围顿时环绕在他一人身边。
叶芷绾开口笑笑打破尴尬,“你们这样妄议宇文将军的私事,不怕他责怪你们?”
几人摆摆手,“这在军中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大家都知道,而且宇文将军本人也不在乎。”
“原来是这样。”叶芷绾点点头,对宇文钟圻不禁稍稍改观了一些看法。
坦诚直率,敢作敢当,除去起初的不愉快兴许是个可以切入之人
“赵女官!拿回来了!”
几名将士抱着一堆血衣气喘吁吁的跑回,“我们怕不够还多拿了一些。”
叶芷绾接过无奈失笑,这么多怕不是鬼群出没。
她一边往草人身上套血衣一边打量着众人,而后将几个办事活泛的勾到眼前。
“你们想不想立功?”
几人愣愣着点头,“当然想。”
叶芷绾把人围到身前,交代了除战事外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几人听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叶芷绾拍拍他们肩膀吩咐道“快回去吧,一个时辰后准时攻打南靖。”
“是!”
人走后她拿出一张战死的狼皮,将其分成人脸大小固定在草人之上,又吹了一声口哨叫来在水下薅水草的九生。
只听扑通一声,九生跃水而出,笑着举起大把水草向叶芷绾摇动。
叶芷绾跟着一笑眼中多了几分疼惜,九生与她母亲游荡江湖十数载,什么生存技能都会。会水还是有人追杀时被迫学会的。
她摸了摸已经浮上来的九生头顶,“辛苦了,小九生。”
九生撅撅嘴,“我没比你小几岁好吧。”
叶芷绾又捏捏他的脸,“小一岁也是小。”
九生“嘁”她一声开始帮着扎鬼草人,眼睛不经意的向下流瞟去,“师母你说我要是被南靖军队抓住了,她会来吗?”
叶芷绾拿着水草甩他一下,“你别给我动这些歪心思,倘若你落到了敌军手中你母亲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见得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好吧。”九生垂下头颅,“见她一面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叶芷绾手中最后一个鬼草人完工掏出红磷粉涂在几个鬼草人血衣里面,若有所思道“别想了,战事了了我和你师父一起帮你。下水吧。”
“嗯。”
两人一同潜入水下拖着几艘木筏缓缓向下流游去。
叶芷绾水性还算不错,水流也顺势,所以他们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羽林军扎营的地方。
远处大营闪着盈盈火光,还有不少将士一队又一队的四处巡逻。
她观摩一会寻了一个士兵交替时的视线死角浮上山峰,躲在一块巨石之后拿出九生一并买好的竹笛,算好玄策军出兵时间后吹响起了一首南靖有关思乡的民谣。
随着悲凉悠扬的声音传出那几个鬼草人也开始前后左右的晃动。
这里是风口每日风向不定,在杂风的撩动下鬼草人身上的血衣水草都开始肆无忌惮的飘动。
黑沉沉的夜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再加以红磷粉散发出的幽幽暗光,将一重鬼影体现的渗人至极。
很快叶芷绾的民谣就吸引到了几个巡逻的士兵,他们顺着声音看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条支流上方竟漂浮着几个如尘烟般的朦胧鬼影以及随之传出的悲凉乡曲!
由于这景象实在太过诡异,他们几人一股血冲到头上,脑中开始嗡嗡作响,心好像要从胸膛飞出。全部不受控制的叫出声来。
几人撒腿狂奔回营嘴里大叫着“鬼啊——有鬼啊!”
霎时整个羽林军军营乱作一团,有人仓皇的乱跑,有人不信邪过来看了再扭身乱跑。
叶芷绾则趁着这个时机吹得更加卖力,思乡民谣凄厉的混入杂乱的人声。
在临近岁除的日子,任谁听了乡音在这种情景下传出不会生惧。
一时间死去将士冤魂前来索命的说法传遍众人口中。他们纷纷叫嚷着要回家,不想死在万里黄沙中做个孤魂野鬼。
就在几个主将准备纵马过来查看时,西北方向的马蹄震动之声盖过所有将士的哭喊声卷土而来,势如破竹。
刚经历过诡异之事的羽林军顿时慌了阵脚,甚至有人开始丢盔弃甲想要临阵脱逃。
主将们掉转马头斩了几个逃兵,立马重振旗鼓迎接来敌。
然而已经军心大溃的羽林军根本没了那应敌的雄心,只一会功夫就被玄策军踏进了军营。
厮杀声与金戈交撞声响彻天地,刀光箭雨之下,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白狼尽情撕咬着一个又一个羽林军士兵,断臂残脚横飞。
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空中凝起的血雾令人作呕。
叶芷绾静静的观望着这一切,冷酷的白狼面具之下流下了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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