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山刚想追问就听前方探子来报“报告将军!南靖大军在四十里开外扎营了!”
“什么?”
方正山怒而翻山下马,“他们搞出这个阵仗来就是为了向前挪动二十里地?”
他不禁粗口大骂一声将手中大刀狠狠扎进土里,“无耻小儿!”
有一副将闻言气得压不住怒火直举手中长刀向前,“他们来虚的,那咱们就来真的!”
“不可!”
叶芷绾出声止住他,“他们定当知道咱们出击的动静,而现在还敢安然自若的原地扎营,必定会有埋伏!”
“那现在怎么办?”副将怒骂道“回营吗?一大早的整装就这么白瞎了?他们要是一直这样虚张声势,咱们就一直任其戏耍?”
叶芷绾沉默半晌,低头思考着对策。
现在军鼓已敲,号角已吹,十万玄策军蓄势待发。
开头阵无论如何都要打个响亮。
南靖却就此打住,第一战的气焰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的浇灭。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在军中是为大忌,倘若南靖再行这么几次,玄策军将士们的军心只会愈发溃散。
不能撤退又不可贸然进攻
她抬起头颅,“我们把他们引过来。”
方正山并未真的指望她上战场,见其跟来也不便出言阻止,当下闻此言抓住些希望,“怎么引?”
叶芷绾撕掉军装上的一块绒布低身捧了把灰土放置其中,采用了预备两日后再做的举动。
“此地水源只有那一条支流,南靖军队刚刚扎营用水饮水必将取那其中之水,我们现在派出几人佯装成向里投毒的样子,他们沿路探子必将会注意到这一动作回去禀报。”
“这样一来南靖就会有两种反应,要么被激怒率兵打来,要么为了生存继续向前扎营。毕竟上流的水才是最安全的。”
“反正无论是哪种可能,他们都必须被迫前行。”
宇文钟圻眯眼向十里地外的支流看了一眼,“用真毒不就好了,何必用假的。”
叶芷绾一笑颔首道“不瞒宇文将军,在下在来到云州之时就已命人安排了此事,只是毒药一时没有购买到足够的量,且南靖军队距离我们较远,我怕水会稀释毒药,才没有采用下毒之法。”
宇文钟圻听完上下打量叶芷绾一眼,“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不过南靖军队要是没有向前行,你口中的防守战法本将当场就给你作废!还有你这军师之位也别想保住!”
他上战场无数基本没有打过窝囊的防守之战,在兵马充足的情况下听这个女人的点子本就让他不悦。现在又因防守策略导致不便进攻更是心头窝火。
叶芷绾埋头装着灰土应道“在下知道了。”
她装好几兜又向旁人吩咐道“快马加鞭去营地看看毒药送来没有,倘若送到了就有多少拿多少到这来。”
“是!”
两人应声而去,叶芷绾将那几兜“毒药”分别给了十人,让他们刻意隐匿行踪去到支流处投毒。
这十人办事很是利索,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回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是他们带回的消息是在支流附近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
叶芷绾先安慰大家耐心等待一两个时辰绝对会有结果,随后便与十万玄策军开启了漫长的等待,这期间宇文钟圻的烦躁已经遏制不住了,对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见她不言语索性就直接开骂。
只有方正山出言制止才能让他安静一会。
叶芷绾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全当耳旁风,只牢牢盯着东南方向的动静。
“方将军!快听!”
一阵轰鸣的震地之声乍然凭空而起,让所有人又立马绷足了精神。
叶芷绾勾起唇角,十五万将士的安危姜岱不敢不顾,这场对弈她赌对了。
方正山算好羽林军行进的距离高举大刀。
“杀!”
顿时间玄策军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往无前,黑压压的南靖大军也愈来愈近,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
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首战在箭雨间拉开帷幕。
双方势头都很猛,只在顷刻间刀剑就已交击,狼叫声与士兵的惨叫声四起,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天空硝烟弥漫,整个旷野布满了黑银两色的士兵,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地上,血肉横飞
叶芷绾头戴白狼面具持刀杀进敌军,斩杀一个又一个小卒后直逼主将而去。
可杀到跟前才发现竟是个生面孔!
她无心思考太多只有俘获主将这一个念头,显然从另一路杀过来的宇文钟圻也是这个想法。
两人第一次达成默契,联手将那主将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叶芷绾一举可以将其斩获之时那人却突然随手拽来一个士兵挡在身前。
她手中长刀蓦地停住,挡在主将身前的士兵竟是一名白发苍苍,脸上沟壑丛生的老人!
他满面惊慌无措,那种由心的畏惧与害怕让叶芷绾心头为之一颤。
她犯了一个在战场上最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对敌人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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