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被官员簇拥着出来,看到她时面无表情,就如同一潭寒水泛不起任何一点波澜。
叶芷绾迈动已经灌了铁的步伐两眼汪汪的挡住他。
“七皇子,这是微臣给您做的衣裳。”
萧晏只扫了一眼就转开了身子,“我不需要,赵女官拿回去吧。”
叶芷绾继续跟上,“七皇子收下吧,微臣做了很久。”
“我说了我不需要。”
“您好赖打开看一眼。”
萧晏转过身低吼一声“你听不懂人话吗?”
叶芷绾怔了一下,一边拆着包裹一边继续笑道“您就看”
她还没来得及打开,手中之物就猛地被萧晏夺过。
一件雅白外袍自她手中被甩出去一个极大的弧度,在昏暗的宫灯中被映上些许微光。显得虚无又缥缈。
叶芷绾的目光随之落在冰冷的地砖之上,一袭新衣就这么软塌塌的被弃在灰尘当中……
那件衣袍被甩出去很远,远到叶芷绾回头去看面前的人都觉得是一件很漫长的过程。
萧晏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扬着下巴盛气逼人,凤眼冷若冰霜,其中甚至包含了一丝厌恶。
这是叶芷绾从未见过的,她突然觉得萧晏将千人千面诠释得很好。
此刻她很想从这张凌厉俊美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她没有转头就走,而是停下来与之对视。
好像看得久了就能看出一些令她心安的东西。
但萧晏太厉害,他不会出错,无情与冷酷充斥着他的全身。
全部都是假的,叶芷绾知道。
那为什么在亲眼见到衣袍被他扔出去的那一刻心里还是颤了一下。
那是她多个日夜的成果,倾注了说不尽的想念。
现在都散在地上化为了尘埃。
叶芷绾不知为何自己就好像陷进了这出假戏,仿佛一眼看到两人最终的结局。
北韩帝故意在自己离殿时说出那句话就是在警醒两人。宫中的流言他能听到,而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她相信萧晏,一直都是那么相信,可是谁能保证这样的情形永远不会发生,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背道而驰。
周遭宫人与官员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传进她的耳朵,阿依幕与阳歌敢怒不敢言的怨愤徘徊在两人身侧。
那种不安全感将她包围,叶芷绾承认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明明是作戏,为什么萧晏的反应是那么逼真。
万种情绪堵在心头最终化作一滴无言的泪从左眼流出。
她捡起衣裳不回头的走了。
后面有阳歌和阿依幕追过来的脚步声,但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两人,大哭一场尽情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吗?
可这是假的。
那为什么是假的自己还会这么难受。
她想不明白。
叶芷绾用跑的逃离了现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凭借着方向回到的解语堂,只是还未来得及消化好情绪,就见里面树枝上吊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夜色微暗,她不瞎的话能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可她不想认,也不敢动。
橘黄色的毛发和那条永远不会再荡起来的尾巴刺激着她的眼球。
——小虎死了。
叶芷绾停在原地迈不动脚步,胸膛中压抑的怒气在翻涌,她掏出匕首斩断小虎脖子上的细绳,捧着它已经发硬的尸体,眼眶里的泪珠蒙住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在解语堂动怒,小虎的尸体被她搁在石桌上,身边跪了一圈人,全都在发抖,只道没注意有人来过。
手里的匕首就一直紧紧握着,很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去找谁。
小虎向来很乖,在重华宫不会乱跑,在解语堂亦是不会,满院葱郁绿荫它玩的不亦乐乎,不知是得罪了哪路权贵。
或者是她自己插手太多招来的麻烦,用这种方式警告。
过了许久,她散去众人呆坐在石桌前,心里总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失去家人以后的所有东西她都格外珍惜,想多留些东西在身边,可她连只猫都没有保护好。
也许是前十八年过得太顺遂,所以老天才将她这一点象征安稳的东西收走。
叶芷绾面无表情挥动匕首在地上刨坑,余光却瞥见一位身材高大,外貌粗犷豪雄之人。
他着一身简易的黑衣金甲戎装,手里提着两大坛酒壶,似是在等人通传。
两人目光对上,竟是他先流露出不忍之色,“这是”
叶芷绾对来人并不意外,看来是自己托采药将士送的计谋起了作用,她忙行礼道“见过方将军。”
此人正是玄策军统领方正山,从叶苍口中可以常常听到他的名字。
传说中他一人可抵百人,力大无穷,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就是下山的猛虎,二十年前更跟随北韩帝一同打下一场胜仗,在军中威望甚高,自由出入皇宫,朝野上得罪大臣也没人能将他如何。
可以说是除了宇文家之外在北韩最专横的人。
叶芷绾如今细瞧觉得他生撕了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