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话……暂时还没有吧,正在创作中,文章发过的,《时代报》,时代报上有过我的文章的,不过我并不认为这里会有《时代报》之类的报纸或者书刊……”
“哦……的确没有的,还请见谅,我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这个时候房东提议,我们可以去庭院准备就餐了,玲扶他起来,带领着我们走向了庭院。
我们来到了庭院,这里早已搭好了烧烤架和小圆桌,两兄弟熟练的走到烧烤架旁,烹饪所准备的食物,不过大多数都是I在亲自做,而W充当着监工。剩余的人围坐在圆桌旁,G先生带来一瓶葡萄酒邀请我们品尝,“我酒量很差,因此不能喝太多。”我说道,然后对着酒杯小抿了一口,其实并不是我的酒量太差,而是这廉价而劣质的工业品,实在是被我的味蕾所拒绝,不过鉴于这种破败的小地方,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精品。
“没有关系。”G先生熟练的把杯中的葡萄酒送入口中,“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或者说,我只是喜欢把酒送入口中的那个动作罢了。”
“我可不像他那样虚伪,我就是喜欢喝酒而已。”旁边的E夫人大口大口的将酒灌入口中,对她来说,不管是甚么酒,只要含有酒精,她都欣然接受。
W熟练的切割着各种肉类,然后交给I进行烤制,我正将一块略焦的小牛排放入口中时,听见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从烤架处传来,W狠狠的给了I一巴掌,并且呵斥道:
“生的!这是生的!”
这一下太过用力,甚至I一度倒在地上昏过去。我略显震惊的看着I,不过其他人的表情都是被一点点惊讶带过而已,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玲低着头默默的咀嚼着,似乎拒绝这一画面的发生。过了一会,I便站了起来,又自觉的工作了起来,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一样。圆桌上,G向房东诉说最近的物价和货物,E夫人也抱怨着最近酒的质量与价格不成正比,不过她最不满的是自己对酒精的耐受度,长期的酗酒给了她化妆品也挽救不回来的浮肿。玲依然是默默的吃着,看得出来食物很可口,她聆听着,从烤架上泛起油光的滋滋声,到圆桌旁人们有说有笑的亲切谈话声,微风轻轻掀起她前额的刘海,将一份倦意带入远方的山谷,交与满山的绿林消磨。
没有任何的先兆,雨从人们不经意间开始施虐,它们嫉妒的泼洒在碗碟里,浇灭了滋滋作响烤红的木炭,当然,也不会放过我们这群人,G先生和E夫人最先跑回屋内,接着是W和I,房东S在玲的搀扶下缓缓回去,而我不慌不忙的,嘲弄着惊慌失措的人们,又颇有风度的进入屋内,代价也是巨大的。
玲为我们找来了毛巾和毯子,唯独W和I兄弟拒绝了,G先生拭去头发上的雨水,E夫人依然不忘一口喝下所谓暖身的掺杂着雨水的酒,房东S又在老位置坐下,其他人围坐在红木桌上,G先生苦笑道:“看来上天也想参与我们的宴席。”
雨依然下着,不过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淅淅沥沥的拍打着前窗的玻璃,我坐在有些突兀的木质椅上,视线被窗子的玻璃所吸引,雨滴络绎不绝的在外玻璃上连成流动的线,顺着固定的痕迹傲慢的从天空中降落地面,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事物变得空洞,我唯一灵敏的,就是听觉,从山间到谷底,从河流到森林,雨将它们以音的方式融合。
雨与屋的冲击带来了庇护的声音,我的眼前的窗开始破开,在白茫茫中一个黑点开始扩大,当我集中注意力时,一个掺杂黑发的白发头颅先从窗子里闯入,佝偻的身躯开始缓慢的爬进窗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场景,我意识不到自己的呼吸,每一次呼气和吸气都变得奢侈,她从窗子里爬了进来,缓缓站立起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蹒跚的挪步于桌前,每一步很轻巧,却留下沉重的水印。我看不清她的脸,被枯草的头发随意遮挡住,她伸出手,从手可以看出,她很老,就像盘山的树根,血管在失色的皮肤下蚯蚓般蠕动,不知道从哪里,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精致的就像海滩边戏水的少女,小蛋糕放在桌上,老太直直的站立了一会,雨似乎变大了,在屋外的一道闪电略过,她消失了,只剩下难以蒸发的水渍,和一个精致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