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住这无处不在的干涩之感，跟在钟意后头进了屋里。屋里常年拿来当摆设的熏香炉，今儿才算是发挥了一回它的真实功用，此刻还有一点儿轻微的袅袅的白烟在床边升腾。那味道，分明就是奉安殿里小白用惯了的白檀香……
钟意见我目光落在熏香炉上，隐隐的就知道我的来意了，脸上本就未曾褪尽的红晕又滚滚而来，扭捏着尴尬着试探问道：“宁容，你是不是……是不是……刚才就来了？就……见着小白了？”
我也尴尬不已，将目光收回来只低头研究自己的指甲，小半响才应道：“我确实是看见了……”
听了我这句“确实看见”，钟意顿时囧得都不敢和我对视，只扭开头去研究炕屏上的花纹，似乎要细细从那花纹里研究出个诺贝尔奖出来才罢休。
我们俩就在这尴尬的静默中沉浸了许久，最后还是我艰难的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钟意，你……你究竟……究竟是怎么想的？”
钟意颇为不自在的依旧梗着脖子不敢看我，呐呐道：“也没什么怎么想啊……不就是……不就是……成年人了嘛，就那样吧……”
我按下自己隐隐冒出来的额上青筋，又重复了今儿做了许多次的动作——深呼吸两三回，这才算是勉强的心平气和起来，问钟意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还只是兰陵翁主？这妾身未明就……是不是快了一些？虽然我也知道，有时候情之所至就那什么什么……不过你们这也太神速了……”
钟意脸上红晕都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了，简直是羞到无可再羞了，这会子倒是渐渐的冷静下来了，破罐子破摔的把真实情况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出来了：“那里就神速了？不就是，不就是我睡了小白两回，小白睡了我两回么？什么大事！反正这先上车后补票的事儿，上辈子咱们见得少？这辈子在后宫里头也算寻常对吧？反正小白说了，要是那啥……中奖了，还省点儿力气去前朝折腾，直接一纸诏书写上于皇嗣有功就全把人的嘴给堵了……”
我抓了一个奇葩的重点，睡了两回？！也就是说，昨晚不是……难道是昨儿晚饭前？！我想起来钟意那吞吞吐吐的想和我说什么又碍着小点心不好说出口那情形，忽然就恍然大悟，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道：“昨天晚饭上没见着小白留下来蹭饭，你们其实就已经……”
钟意又羞又恼的推我一把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就那么回事了，别说了！看破别说破啊！昨天人家想和你说的时候，你又忙！”
我忙忙收了口，心里只觉得酸甜苦辣咸，五味皆备。我都无法形容得出来这件事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原本预备着按部就班的乖巧的小钟意，到了此刻让我感觉到竟是如此的陌生……我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钟意，眼神都晃散起来……
钟意见我神思恍惚，忙又推了我一下：“宁容，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