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子给我们讲讲路上的所见所闻吧……”苏春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是的,元宝方才的那番话,的确是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镇住了,来自未来世界的元宝,她的思想高度不是旁人能比的,可被倪余泽这样深情地凝视,是个女子都会发狂吧,苏春生不得不承认,经过这番游历后倪余泽变得更有魅力了!
苏春生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有元宝在,倪余泽也更有了畅谈的兴致,然后便继续侃侃而谈。
那些海上的奇闻异事,倪余泽这个让元宝放心不下的人,都让元宝无法挪开视线,无法不去用心聆听,时间就这么匆匆流过,直到一声有些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我的郡主诶,你怎么在这儿坐着,这可是外院,听到下人来报我还不相信,这成什么样子啊?!”是三公主。
元宝哀叹了一声,三公主听说的内容,恐怕不只是她和倪余泽“交谈”吧?!冷静下来后,她也觉得方才和倪余泽的举止有些孟浪了,这里毕竟还是古代,她和倪余泽又曾经有过一段“暧昧”,正在庆幸苏春生没发飙,没想到这发飙的人就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是,元宝这样在外院和外男混到一处,的确是不合规矩的,可就这么被大喇喇地叫出来,还真是打脸呢!
元宝正要开口,倪余泽已抢先说,“都是自家人,哪儿来那么些的臭规矩?!我们余家就是航海出身的莽撞汉子,你若看不惯,就回宫里去吧!”如果说方才三公主的话是打脸,那么倪余泽的这话就是炮轰了,真的太不留情面,太狠了!别说旁人,就连元宝都坐不住了,有些仓惶地站起身来,他们面对的毕竟是皇家公主啊,倪余泽竟然当众表明要休妻!
三公主先是惊愣,随后就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国公爷,我听不懂,这里是明明是倪家,怎么时时处处都把余家摆在前面?我是皇家公主,是国公爷的嫡妻,是倪家的长房长媳,怎么就不能在自己家里摆摆规矩了,我凭什么回宫里去?!”她忍得够久了,可她又得到了什么,无非是弃妇过的日子罢了,就算生了两个儿子也没改变,所以,她不打算再忍了!
“好啊!”倪余泽站起身来,冷笑着点头,“公主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我走便是了,从今而后,这国公府就让你做主。”转头看向元宝,“表妹,借你的郡主府住些日子,这倪家的日子我现下真是过不惯了!”
“哎——,表哥——”元宝想拦,但哪里拦得住,就倪余泽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拦住了也是于事无补,她忽然觉得,今日或许是倪余泽故意来这么一出儿的。
“国公爷——”三公主在倪余泽身后凄厉地喊着,她也觉察出来不对了,可一切都晚了,不,她还有唯一的机会,转身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元宝。
“本宫想和康宁郡主说些私房话,郡马就行个方便吧!”三公主双目赤红,大有苏春生必须得答应的架势。
苏春生正在犹豫,静宁不知何时走到元宝面前,对元宝悄悄地点了点头,很多事,今日是必须解决的,作为下人,静宁会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作为女人,静宁同情三公主,而有些事,静宁觉得,也该让表小姐知道了,不然的话,公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再说,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收到静宁的暗示,元宝连忙对苏春生说,“我去去就是了。”
苏春生沉吟了一下,细细嘱咐,“多带些人,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一道回家!”亲昵的抚了抚元宝的头发。
三公主看着他们,眼中的泪猛然间便落了下来,这才是夫妻吧,哪怕是最寻常的话语和动作,都体现出深深的爱意和无比的亲密,可为什么,为什么贵为公主的她,却没有!
“我该叫你什么呢?是康宁郡主?是表妹?还是未来的妹妹……”三公主看着元宝似笑非笑,明明是春日里阳光普照的天气,却让元宝感到了森森的凉意。
不过,元宝不怕,她对有些人心里是有所亏欠的,但这绝不包括皇家的人,更不包括三公主!以往的忍让,不过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倪余泽的孩子们的面子上!
“叫什么都没关系的,就算叫声‘表姑姑’我也受得起,”元宝寸步不让,“公主既然总是喜欢讲规矩,那么自管讲好了,我们余家人做事,于天地都无愧的!”何况是皇家。
“好!好!好个你们余家,好个无愧!”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那无愧的康宁郡主,可知道什么是‘多宝鱼油’,什么是立体画儿?哦,我忘了,这立体画儿原本就是郡主弄出来的,那如真人般的效果,简直能乱了人的眼,乱了人的心啊!自打我嫁进来,郡主还没去看过你的‘泽元’吧,快去看看吧,不然的话,那极为特殊的景致再过一会儿,就看不到了!”看了眼正忙忙碌碌匆匆收拾东西的下人们,三公主的脸上又是泪又是笑,非常怪异。
三公主提到的那些无比熟悉的词汇,让元宝心中一阵阵地发紧,有些秘密和真相就在眼前,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去面对,只想调头离开。
“怎么,郡主的无愧,其实也不过是说说吧?就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还以为这世间最可怜的人是我,却不知道,原来是国公爷啊,至少我的心意还有人听,他的心意人家连知道都不想知道!”三公主又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元宝断定,三公主现在已出现了某种精神异常,心中的怒气不由消了不少,和疯子较劲,岂不是她自己也不正常了?!还有,对于倪余泽这几年来到底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像她看到的那样潇洒自在,她也很想知道,而这个答案,谁又能给她呢?!
两人到了泽元门前,就被人拦了下来,“公主,主子吩咐这里不能进去。”
三公主尖声质问,“眼瞎的奴才,看不到表小姐在这里吗?难道表小姐也不能进去吗?”
原来如此,如果到了这时元宝还想不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就太白痴了,她调头就走,“我不进去了,公主请随意!”想拿她当入门卡刷?做梦!她开始后悔方才对三公主的那一点点怜惜了,她该相信倪余泽的人品的,如果没招惹倪余泽,倪余泽又怎么会冷眼相对?!
“郡主……康宁郡主……”三公主在后面又叫又追,元宝只当没听见。
三天后,倪余泽的生辰宴在元宝的郡主府举行,来的人相当多,就连皇上都来了,倪余泽大谈他出海的感受,还展示出了一些稀奇的玩意儿,活脱脱一个不务正业的潇洒浪荡子,但人却表现得热情很多,绝不像以前那么难以接近了。
作为名义上的主人,元宝不能离开,待在后花园中百无聊赖,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倪余泽为什么不愿意进京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不如去干点活儿来得痛快,主要是现在她不求什么,也无需看谁的脸色了。
想着倪余泽这次进京后的一系列行动,元宝明白,倪余泽这次是真不打算回来了,京城国公府中倪余泽所有用惯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其实也没多少,京城国公府自打建成后,倪余泽就没在这里住过多久,家具和摆设之类的,绝大部分都留下了,甚至库房里替换的东西也都还在,家用也不会削减,毕竟三公主还要在这里生活,倪余泽不差这点子东西和银子,。
要说最大的手笔,那就是倪余泽把京城国公府中的泽元给拆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一片纸屑都没留下,据说是打包运去了宁南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