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余泽对二皇子的鄙视和仇视毫不掩饰,要么针锋相对,要么就如视无物,两人差点儿没当众打起来,可也就是“差点儿”而已,那么多高级将领在,忠于皇上的不知凡几,正事还办不过来呢,怎么可能让他们打起来呢?
最后的结果是,军队的人提前接收了军粮,给倪余泽出具了交接证明,让倪余泽赶紧离开了,倪余泽对其他人的态度很不好,就像每个人都欠了他成千上万的银子似的。
元宝仔细想想,倪余泽只有这样的态度,对这些人来说才是正常的,而用高贵的“绿粳米”来当做军粮,不也是倪余泽万般无奈被逼到绝路上的一种证明吗?而且“绿粳米”是倪余泽名下田庄的特产,每年的产量都不多,旁人想再做什么手脚很不容易。
回京城的路用了差不多一个月,苏春生和元宝都在路上养好了身体,若不是到后来倪余泽和苏春生又开始相看两厌,元宝实在是受不了,还有可能再慢一点。
倪余泽送军粮这一连串的折腾,估计皇上早就知道了,听说被二皇子扣下的给倪余泽送特赦令的太监们都被放回来了,早就先于他们到了京城,只是,皇上对二皇子一直没做什么惩罚。
倪余泽进京,过国公府而不入,直接进宫面圣,先不说其他,只说了一句,“臣求娶三公主。”然后,就没什么了,将军粮的回执往上一交,对所受到的截粮、软禁、无礼慢待,只字未提。
皇上沉吟半晌后,让倪余泽跪安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自此后皇家有了一条家训,对余家从商之人,可以利用,关键时刻抢夺家产也行,但绝不能斩杀。
从苍山府凭空出现的金豆子到肃州府意外而来的“绿粳米”,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由人不往妖魔鬼怪上去想,想当初就有人曾说:余家的船队之所以这么厉害,是有神灵保护的,旁人家的就不行了,先皇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对余家那么好的!
避一避保个平安总是好的,皇上这样想。
这绝对是元宝施展异能后带来的意外之喜——因为倪余泽的强大和嚣张,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只会带来更大的荣耀和敬畏,而不会被追究。
倪余泽和三公主的亲事,像元宝的亲事一样快,不过是用了十多天的功夫儿就弄完了,不过,因为聘礼、嫁妆和仪式都办得中规中矩,远没有元宝的那场亲事轰动,甚至对新娘的人选,大家也没什么感觉——倪余泽这样的人,不娶公主,倒是要娶谁啊?!旁人也配不上不是吗?!
看着再次张灯结彩的国公府,元宝觉得心里酸酸的,笑容十分牵强,倪余泽就好得多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笑,整个一活动冰雕,既然元宝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既然这样做能给元宝最大的帮助和保护,那么他认了,对已决定了的事,倪余泽是没什么情绪的。
婚礼上,元宝遇到了倪老夫人和倪二老爷夫妇,倪老夫人看着元宝笑得咬牙切齿,倪二老爷还好,倪二夫人倒是笑意真诚,还有点巴结的意思。
元宝悄悄地对苏春生说,“他们倪家遇到我也算是够倒霉的了,以往只有表哥一个人闹腾,我去了之后,是表哥如虎添翼的闹腾,后来我又刮走了那么一大笔的嫁妆,就算是这次,还带累得他们到宫门口又跪又哭的。”
“哼——,倒霉?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苏春生对倪家人很是不屑,“你的嫁妆是余家的财产,可没有倪家的一丝一毫,你就没算算,你给倪家大房带来了多少私产?增加了多少收入?”这个是通过算账法子来的,还有被霓裳带动的倪家名下的丝织业,“至于你的亲事,他们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这不,公子还是娶了公主嘛,他们倪家的兴旺,可不就指着这些?!不然凭什么倪二老爷官做得这么顺,就是这次他们也不过是就着这个借口在皇上面前露脸表忠心罢了,事成了,他们沾光,事败了他们也是尽到心没责任了不是?”
“唉——”元宝叹气,“这样的家人,表哥真够可怜的。”
“公子才没把他们当家人。”苏春生看得非常透。
倪余泽成亲后的第十日,传来消息,二皇子“病故”,接下来,皇上下令免了倪家今年那三百万两的利税银子,并给了倪余泽一些赏赐,以表彰他这次在“送军粮”差事中的“优异”表现,按照正常市价来算,这笔银子应该能补偿半数倪余泽在此次事件中的损失——皇家做事永远这么小气!
与此同时,元宝的异能中也增加了三百万两的收入,应该是她卖“绿粳米”的所得。
“两下里相加还算有点赚头。”元宝劝倪余泽,换来了倪余泽一个鄙视的眼神。
原来倪余泽自有办法,从这时开始到第二年的收获季,全朝的“绿粳米”就一直脱销,到了第二年再开始售卖时,价钱就翻了一倍,反正“绿粳米”就倪余泽一个人的庄子上有出产,大家爱吃不吃,没想到这样的做法,反倒让“绿粳米”更精贵了起来,倪余泽又赚了一把,私下里,倪余泽则把朝廷限制出售的属于粮食类的“绿粳米”,贩运到海外某国,获利足有五倍,尽显奸商本色。
年底时,元宝给齐家的年礼特别厚,以表扬他们舍粥时的努力,当然了,也没忘了敲打,就在元宝以为这一年总算折腾到了头儿,会安安稳稳过去时,又一个很劲爆的消息传了来——三公主有喜了。
“这,这,这成亲还不到三个月吧,是两个月多多少来着?”元宝惊讶得都有点结巴了,“表哥,这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太复杂了。
对元宝这样的胡言乱语,苏春生选择无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喜事啊,倪余两家的子嗣何等珍贵,尤其是还托生到了公主的肚子里。
元宝带着礼物上门道喜,没见到又回宁南府去了的倪余泽,只是被三公主话里话外地一通冷嘲热讽,弄得元宝一头雾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再说,我记得三公主以往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三公主尖酸刻薄,还因不断地炫耀她的“有喜”而显得特别浅薄,哪有一点儿以往的温柔敦厚呢?
静宁很是平静地劝解,“女子在有身子时,性情总是不同的。”未尽之意明显。
元宝却不想再问了,转而问起了其他,“静心呢?今儿我怎么没看到她,她的宝贝好不好?”元宝回京城没多久,静心就生了个女儿。
静宁看着元宝,“因为上次的事,静心坏了规矩,所以等静心一出了月子,就被公子给卖了。”
“啊?”元宝直接跳起来,“怎么能这样呢,罚点银子就得了呗,实在不行打两下子也好啊,怎么好好地就卖了呢?这都是跟了多少年的人了啊!”抓住静宁的手臂,“你们怎么也不来告诉我一声啊,我一定会拦着表哥的,还有,被卖去哪里了啊?我说什么也得把静心接回来。”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苏家村。”静宁先是幽幽地说,然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公子说,既然是表小姐的人,还整日里混在国公府做什么,趁早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得了!”
“呼——”元宝长出了一口气,“逗弄我就那么好玩儿吗?”自己也笑了,“得了,这回我知道了,回头我让她回来就行了,苏家村虽好,她又哪里放得下表哥。”
静宁说,“表小姐有心了,不过,还是不用了,国公府现在有了新主子,旁人倒还好些,静心那性子,还是算了吧!”
元宝顿了顿,转身又看了一眼国公府,再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决定,往后她自己也要少来!
刚过完年就要忙下一场科考,苏氏兄弟果然跟随着施家兄弟的脚步,又成了新的一门两进士,还是同科的,施远道脸上很有光彩,其实在安平府,刚刚十一岁的苏承安也一举考上了秀才,只不过他并不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所以光芒被哥哥们给掩盖了。
苏春生辞官时,皇上问了原因,苏春生便呈上他兴修水利的计划,表示要用家产“造福乡里”,皇上大喜,赐给苏春生一块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