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余泽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要求,不然的话,就要乱的。”都是他的人,假如可能的话,他难道不知道怎么管理才对自己更有利吗?“这些人,等到余家港建得差不多了,是要一点点放出去的,就是消了奴籍。”若不然余家港的平民阶层怎么来,不过,那要等他对余家港的掌控更加严密后再说。
元宝想起乱做一团的京城,想起她和倪余泽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儿,深深觉得倪余泽的话很有道理,索性放下了这个话题,“那我们可以去她们家里吃饭吗?”
“当然可以!”倪余泽牵起元宝的手,“而且不用付银子哦!”两人兴高采烈地冲进了最近的这户人家,在窄小的石头厅堂内坐了下来,女主人立刻满面喜色地忙碌开了,倪余泽和元宝则和他们家的孩子、老人攀谈,不一时,很多人围了上来,堂屋里坐不下了,大家就坐到了街上,还有人自行搬了座椅和石头等坐下,气氛很是热烈,两人也了解了不少情况。
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很简单,却很可口,食材俱是新鲜的,很多人不愿离开,当家的女子便继续做,反正她就是开小饭馆的,食材不够了,邻居便赶来支援,还有女子主动去灶上帮忙,两人吃完了,也不急于离开,继续和这些人聊着,结果,当晚足有上百人是在这家饭馆用的晚饭,还有在自家吃完后,又赶过来聊天的。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两人离开时,老板娘不肯收银子,元宝笑着打趣儿,“你就不怕赔本儿吗?说不定我们会天天来吃呢!”
“哈哈哈……”老板娘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去老远,“怎么会赔本?”胳膊一挥,“大小姐看看,奴婢这生意有多好,若是主子和大小姐天天来吃,那可真是奴婢的福分了。”又大声道,“若说旁的也就罢了,若说起这出海和做生意来,咱们余家人若是敢说第二,那全天下都没人敢称第一的!”那种张扬和自豪,是从内心中喷薄而出的,带着无法形容的豪情。
众人附合,元宝重来没有过如这一刻一般,因身为余家的一份子而无比的骄傲,她甚至觉得,拥有了这样的一群“家人”,有再大的困难她都信心去克服,什么都不怕了!
“怪不得你总那么嚣张,就连皇子皇孙们都不放在眼中,原来你有这个资本啊!”回去的路上,元宝对倪余泽讷讷道。
倪余泽订正道,“我们,元宝,是我们!余家港现有人口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有八成以上是你开了霓裳后迁移过来的,我给了你一半儿的船坞股息,这其中也包括余家港,在你又给了我一千万两白银后,你的股子其实该占到七成以上,你若想要,在宝船造好了之后,我愿意把整个余家港给你!”
倪余泽的声音平静且坚定,带着商人独有的精确和冷静,“有了这些银子,只要再给我两年,我有把握将余家港人口增加到十万众,粮食做到自给自主,对岛屿的使用面积达到现在的十倍以上,增加更多的手工制作种类,到了那时,我们完全可以摆脱旁人的控制,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无需顾忌什么人,看谁的脸色,被谁所利用,就算有所缺少,我们还有船队,可以进行贸易,把本朝只当成一个贸易港口,元宝,余家港是我为你撑起的一片天空,即便它现在还很小,但它会越来越好,相信我!”所以他才会在私下里问元宝,皇上在三年之内会不会死,因为他需要这三年的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完一年了。
元宝顿住脚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余家港的好,现在就已超乎了我的想像,可你这样做,皇上会怎么想?皇上会不知道吗?会允许你一步步地坐大到能威胁他的程度吗?”说实话,这才是元宝最担心的,现在的余家港根本就没能力和全朝抗衡。
“从建立余家港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避讳皇上,因为我那时还没想将自己的基业全都迁到这里来……”倪余泽的脸色变得冷凝,又恢复到了他在京城时的样子,“我不怕人看,更不怕人觊觎,当时无论谁想要余家港,他们都可以拿去,只要我的船队还在,我总会找到不次于甚至强于余家港的地方,而修建余家港所需的投入,除了我们余家,根本就没人能负担得起!”其实,就连倪余泽,若是没有元宝的帮助,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负担得起。
“直到我病愈之后,对余家港再次投入时,我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设身处地为皇上考虑后,才发现,余家港实在是不值得皇上大动干戈,甚至不值得皇上为了我犯的这点小错误,而放弃船队每年为朝廷带来的那些红利银子。”倪余泽冷笑,“余家港再富庶,也是只对拥有船队的人来说的,余家港再弱小,有了船队后,就变得如虎添翼……而船队、造船技术和航海的本事,在短时间内是没人能超越过我的,全朝之内没有,就是我到达的地方,也没有!所以只要我老老实实地缴利税银子,皇上就不会苛责我,而海盗,是打不过我们的。”
元宝点头,“那就好,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不仅倪余泽智商比她高,就是倪余泽身边的幕僚也个个厉害。
倪余泽正想再对元宝说什么,忽然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快拿木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