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是个人老成精的人,几天前他接到家里的飞鸽传书后,就知道了广平郡主做下的事,他安排好边关的事后,带着同样在军中效力的两个嫡子,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骏马,就连他自己也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累得在路上吐了血,结果,他终于赶在广平郡主的尸体运回京城前,先到了。
其实准确地说起来,广平王先到了不过了一两个时辰而已,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做很多事儿了,他先连夜将兵符交给皇上,又带领全家成年男子,袒胸露背,背着军棍跪在宫门外,后来被皇上放了进来,现在就跪在大殿的外面。
不知是不是广平王处理这件事比较得法,总之大家觉得皇上对广平王一家的惩罚不重:广平王这一支除了交出兵权,褫夺了爵位外只被赶出了皇城。
从今而后他们将和其他远房旁支皇室子孙一样,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这实际上和对六皇子的处罚是一样的,不过,如果算上没有抄没王府的家产和没有发配的话,真的算是很轻了。
广平王给皇上谢恩时,哭得相当真实,可见他的感念不是假装的,毕竟,他和他子孙们的命算是保住了,再加上现有的家产,做个富家翁绝对是没问题的,新皇继位后,被重新启用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出宫后,立刻整理行装,不仅出了皇城,而且还离开了京城,最后一家人落脚到广平王一个儿媳妇的嫁妆庄子附近,因为这是他们所有的家产中,离京城最远的一个地方,算是广平王自己给自己的一种发配吧,别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广平王表面上做得都很到位。
相比较于广平王的“幸运”,皇后的娘家曲家,可就倒了大霉了,就因为他们为六皇子提供了经济上的援助,并给了两个好手从旁协助,他们就受到了抄家灭族的严重惩罚:家产全部罚没,六岁以上男丁全部杀掉,女眷卖身为奴。
曲家的当人家,皇后的长兄,那是不住地哀求啊,反复说明,他们参与的原因是和裕国公有生意上的龃龉,就是抓慧巧县主,也是为了得到立体缂丝的制作工艺,此外,还想弄一些霓裳的新式设计图。潜台词是,他们只是生意人和篡权夺位没任何关系,就是六皇子,他们也因年龄的关系,没想到野心能这么大……
这个理由也是很充分的,毕竟,曲家和倪余泽的恩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连秘密都谈不上,但凡做丝织品和绣品的商人那是全知道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旁人怎么想没关系,关键是皇上的想法儿——皇上没收回自己的旨意,兴盛一时的曲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如果说曲家受到了这样的重罚总算有点道理,不管怎么说,历朝历代的皇室对外戚干政都是深恶痛绝的,那么二皇子则是百分百地躺枪了,皇上竟然连理由都没找,直接就说了,二皇子不够沉稳,过于张扬,应该到边疆去历练几年,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皇上连提都没提。
皇子出门历练,还是到军中去,从某种角度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可问题是,皇上根本就没给二皇子兵符,二皇子是个没兵权的“监军”,他一个锦衣玉食从小到大没离开过京城的皇子,能监个什么军啊?
说好听了,这叫“历练”,说不好听了,这不就是和六皇子一样被发配了嘛!再加上皇上年龄不小了,还动不动就七灾八病的,二皇子能不能在皇上大行之前再回到京城来,那真是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