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春生好心地安慰道,“这也没什么的,她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下人,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啊?”元宝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以前我还说过什么?”
“嗯,”苏春生略一思索,就给出了答案,实在是元宝表情达意的时候太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夸我长得最好看,这算不算?”几年前苏春生去宁南侯府探望元宝时,在临别之际,元宝就是这么做的,追在马路上大喊大叫。
“呃……”元宝此时宁愿不要苏春生的安慰,她怎么才发现自己如此生猛呢?!不过,元宝很快找到了借口,“我那时还小……”
苏春生笑而不语,那样子像个偷腥得逞的猫儿。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苏春生,元宝还是很开心的,从小到大,元宝都觉得苏春生沉稳有余活泼不足,只有到了这时,苏春生才有了点少年人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
其实元宝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苏春生的性格有了改变,而是通过两人多年来的携手努力,他们终于在社会中有了一席之地,现在即使压力来自于全朝最高层的皇室,他们也不会全无反抗之力,只能做砧板上的肉了!
当生活压力减轻后,无论是苏春生还是苏秋生,都越来越有“孩子样儿”了,想到这些,元宝的心情霍然开朗,不仅觉得以往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更觉得面临的困难不算什么了。
“元宝……”苏春生不知何时又将元宝揽入了怀中,“我辛辛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我还清楚地记得将你从河中捞回家时,你的样子……我给你喂水、喂药、照顾你,帮你洗澡,你可知,当你说你选我时,我除了觉得怕你受委屈,心中有多欢喜?我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你好,一辈子都你好,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改变过初衷,每当一听到你要离开我,我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你可记得……就算从头让我再选一千次一万次,我也要你,只要你!”
苏春生的话轻轻柔柔,伴着夜风和花香一阵阵地吹进元宝的心田,让她所有的烦躁和不安,都随清风而去,其实苏春生对元宝表露感情的时刻非常多,苏春生让元宝想起了他们一起渡过的太多风雨,也让元宝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银子更让元宝有安全感,那么则非苏春生莫属了,只有他才能让元宝无时无刻都信赖且依靠。
“嗯,”元宝很是羞涩地点头,“那……那你若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她自认为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当一个人爱到深处时,就难免纠结,爱越深越担心,方才的元宝就是这样。
“那你不怪我了?”苏春生热热的呼吸喷在元宝的耳朵上,让元宝的耳垂变成了一颗红润的小樱桃。
“我哪有怪你?!”元宝推开了苏春生,站起身来,“我就是心疼你,觉得你……”
苏春生有点糊涂,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元宝,想听清楚元宝说的话,可元宝却不说了。
苏春生站在门口,挡住了元宝的去路,“别,你说清楚,免得夜里睡不好。”这是苏春生的真心话,明日宋新竹就要来了,他可不愿意在面对“敌人”时,元宝心里还不舒服,他心疼,他舍不得元宝受一点委屈!
元宝的头恨不得直接垂到自己的胸口上去,她声如蚊蚋,“你没必要总忍得那么辛苦,可以,不……不进去……”堪堪说完,就一把推开苏春生跑了出去,因为实在是太羞人了!
元宝说的话,拆开来苏春生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可放到一起后,其中的意思他却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可怜的苏春生为了元宝,这多年来实在是“守身如玉”得过了头,纯情得不像话,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问题。
假如元宝把这次的交流当成一种“诱|惑”的话,那实在是太失败了!好在,有她那直白的表白在前,有苏春生的浓情倾述在后,所以苏春生至少明白,元宝现在是开心的,这才放下心来睡了个好觉。
跑到院子里以后,元宝狠狠地吸了好几大口清凉的空气,这才感到自己的脸不再那么热得烫人了,她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丫鬟,发现她们脸上并没现出异样神色,放松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奇怪,不由偷偷地去问燕喜,“那个,刚才我在屋子里说得话,你们……”
燕喜直接把元宝拉进了内室,声音极小地说,“县主,我们都听见了,”眉间的忧色很是浓厚,“不过可没人敢将这消息传到公子的耳朵里去,”一咬牙,狠心道,“实在不行,县主若是……那就让奴婢去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元宝愣了愣,随后便“咯咯”地笑出声来,觉得燕喜太可爱了,原来这些丫鬟们听了元宝如此大胆泼辣的言辞,首先想到的是元宝的“安全”,毕竟,倪余泽三番五次公开表示过对元宝的“志在必得”,没人能想到元宝竟然敢升起“反抗”之心。
元宝止住笑,摆了摆手道,“预备水沐浴吧,想说什么我自会去对表哥说,你们不必操|心了。”
燕喜看了看元宝,想要再劝,却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元宝逗她,“怎么,你们难道还怕表哥收了我的银子,我给你们发不出月例来?”倪余泽就是用这一点来威胁宋家人、保住元宝的财产的。
燕喜嗔了元宝一眼,“县主,这是大事儿,怎可拿来开玩笑?!”
元宝正色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我是宁可失了全部身家也要留下春生的!”尽管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但一定要让这些下人们明白,苏春生在家中的地位,不可对苏春生有一点的不敬,尤其是燕喜这些原本就从倪余泽那里来的下人们。
燕喜的一张小脸也绷得紧紧的,“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真心只认元宝这一个主子。
元宝笑了,“那就好办了,”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你再嘱咐嘱咐她们,在旁人面前可不要漏出一点口风儿,明日的事才是大事。”
燕喜摩拳擦掌,“县主只管放心!”苏春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们也对宋家那姐妹俩个看不惯很久了。
迎着初升的朝阳,四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掩月庵门前,两个粗使婆子分别从自家主子的马车上跳下了来,前去通禀,前面宋家的那一个明显比后面秦家的这个拖拉,等到人家都说完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表明身份。
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的秦如玉,不由一声长叹,经过了一夜的功夫儿,她再笨也想明白了宋新竹的用意,只是,话都说出去了,她难道还能反悔吗?只有暗暗祈求,元宝别因为这事儿而埋怨她、疏远她才好。
婆子一通禀完,秦如玉就连忙下了马车,她想着,哪怕在甫一见到元宝时,就先将事情说清楚了,也总比后来闹起来的好。
宋新竹一直观察着秦如玉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宋家主子和下人的行动,都是根据秦家人的举动来行事的。
于是,秦如玉刚走到庵门前,宋新竹就到了,简直连一步都不肯落下。
和上一回宋家姐妹来这里不同,这一次秦如玉和宋新竹刚等了不过盏茶的功夫儿,元宝便亲自迎了出来,她满面笑容,精神很好,见了秦如玉便笑道,“你怎么还从马车上下来了,就不怕被这大日头晒黑了,”拉着秦如玉的手,贴在她耳朵边小声打趣,“回头再嫁不出去?”很是亲昵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