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余泽看着元宝的背影苦笑,“不是我最想要的吗?却绝对是我最需要的,元宝,你的实力吓坏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再失去?幸好,我还没输!”
三月初,庆安县倪家来人了,来的是二老爷和倪余泽指名的倪小胖父子,经过两天的探讨和协商后,庆安倪家成了倪余泽手下的第一个区域经销商,代理区域:整个安平府,代理项目:霓裳成衣和倪家的布匹。
为了回报当初倪俊飞对倪余泽的帮助,倪余泽免了他们的代理费,此外,在经营过程中出现的资金缺口倪余泽免息支援,属于个人间借贷,人力缺口,倪余泽无偿借用。
再加上倪俊飞从元宝这里学到的复式记账法,让庆安倪家成为除倪余泽直属商铺外,唯一一个使用这种记账法的商户,并且是免费的,这让庆安倪家不啻于如虎添翼。
一年后,庆安倪家成为安平府最大的丝织品经营商,也成为倪余泽最忠实的拥趸之一。
倪俊飞的成长更是无比喜人,他总是憨憨的傻傻的,表面上脾气特别好,很容易让人信任,并有着罕见的心算能力,在初次交往或第一次谈判中,他从来都不应承下什么,等过几天后,他就总有办法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他所安排的对他最为有利的路,好在,他十分有分寸,绝不做为害旁人的事,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和他做生意的,几年之后,生意上的朋友们送给他一个绰号“笑面虎”。
在倪俊飞二十岁时,他的祖父倪半城故去,倪俊飞成为了庆安倪家新一代的掌门人,没任何人有理由有能力有资格提出反对意见,就连他的父亲都说,这一生中最大骄傲不是将父辈的生意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而是生了倪俊飞这样一个儿子,带领整个家族走向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成为一代传奇,更让他的下半生能够扬眉吐气,让生母受到尊重,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对他俯首称臣。
而只有倪俊飞知道,他努力的初衷不过为了离那个心悦的女孩儿,近些,再近些罢了!
倪俊飞在宁南府城的这两天,元宝和他见了一面,就在总账房元宝的工作室中,一见倪俊飞,元宝就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小胖儿,你来了,快来看看我的工作室!”随后小嘴儿就巴拉巴拉地讲个不停,除了个别不能说的事外,将倪俊飞离开府城这段日子里,自己的所作所为详细地汇报一通,期间还和倪俊飞一起吃了一顿午饭,看起来对倪俊飞的态度与以往没任何不同。
可倪俊飞还是感到,有那么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元宝展示的一款款设计中;从元宝提到的霓裳的业绩中;从元宝不肯和他有一点身体接触的举止中;从元宝华贵的衣着中;从倪府下人和掌柜们对元宝发自内心的敬服中……一点点地渗透出来,最终形成了再难逾越的天堑,让倪俊飞无论跑得多么快,都再也追不上那道梦萦魂牵的影子。
日已偏西,到了倪俊飞该离开的时候了,而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不是回庆安县去,而是带着倪余泽为他提供的人手和庆安倪家提供的大笔资金,去安平府城开霓裳门店。
元宝亲自送倪俊飞到工作室的门口,先遣了下人,才肃然道,“小胖儿,每个人都逆鳞,我也一样,而我的逆鳞就是苏家,相信这一点你早就明白。以往你曾利用我,最终我还是原谅了你,可如果你算计利用苏家,哪怕只是很小的伤害,我也绝不会原谅!我发誓,倪俊飞,没有下次了,别逼我与你为敌!”声色俱厉,让人毫不怀疑她说到做到。
苏春生能找到倪府来,虽然最后是苏春生自己做的决定,而在这之前苏春生也已识破了倪俊飞小小的诡计,但倪俊飞毕竟是动了那样的心思,并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元宝要郑重地把这件事提出来,这是对苏家保护又何尝不是对倪俊飞的保护?!说这样的狠话实属无奈。
元宝真的不愿意有朝一日和倪俊飞成为敌人,她相信,倪俊飞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倪俊飞先是静静地听着,仿佛要把元宝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脑子里、留在灵魂深处,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随后他便无力地垂下了头,连魁梧的身材都佝偻了起来,接着他的肩头开始微微地耸动,而等他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泪痕,眼中是浓郁的悲伤和深深的无助,“元宝,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这个问题,倪俊飞没说完,但他相信元宝会懂的。
元宝自然是懂得的,所以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留给倪俊飞一个孤绝的背影,拒绝得干净利落。
倪余泽蹒跚地走出总账房的院门,一双温暖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的父亲说,“儿子,有些女子不是我们能肖想的,别给自己和家里惹祸,回头,你喜欢什么样的,自管提出来,爹都依着你!”
倪俊飞也十三了,幼时的大力补养和少年时代常年不断的锻炼,让他的身材特别魁梧,尤其是去年回了家后,倪余泽还给他派了一个习武的师傅,据说是有人发现他在习武上特别有天分,就算是年龄稍大也可取得相当不错的成就,结果几个月来他变得更加精力充沛神采奕奕,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说他今年十五、六了,都有人相信。
倪俊飞擦了擦眼泪,恭敬地行了礼,“我记下了,父亲。”却没接其他的话。
父子二人上车离去。
倪俊飞走后不久,丫鬟就来请元宝回去了。
侯府就这点不好,离总账房比较远,乘马车的话也要差不多三刻钟多,一天来回就是将近一个时辰,更没有冬暖夏凉的地道可走,不过,元宝和倪余泽谁都不提回倪府去住,尽管他们是分府不分家,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倪府原来倪余泽的那个院子,还是他的并留了用惯的下人守着。
幸好,总账房中倪余泽是有内室的,元宝曾长期住在那里,后来在给元宝建工作室时,倪余泽也给元宝布置出一间内室来,一旦忙不过来,两人就可以直接住在总账房,但从建好至今,元宝还没住过,因为没忙到那种程度,而倪余泽也是天天陪元宝回府的。
元宝上马车时,倪余泽双目微合靠在车厢板上,没像以往那样,利用在马车上的时间看账本,他虽满脸疲惫,脊背却依旧挺得直直的。
元宝有点心疼,去拍倪余泽的肩膀,“怎么了?有问题吗?”她以为是区域经销商计划进行得不顺利,毕竟,这是新生事物,“还是身体不舒服?”今天午膳她没和他一起用。
倪余泽顺着元宝的力道,缓缓地倒在了元宝的怀里,遮掩道,“累了,头有点晕。”他总不能说他听说了元宝对倪俊飞说的话后,心中已如油煎火烧了吧?!
元宝轻轻地按揉倪余泽的太阳穴,“你也是,比我还心急,什么都得慢慢来,我看不如明日咱都歇一天吧!”没有双休日,元宝还真是不习惯,主要是现在设计任务压得不那么紧了,尤其是离楠一家这次也和倪小胖一起来到了府城,并已决定定居在这里,让元宝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嗯。”倪余泽轻轻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元宝的小腹上,温热的呼吸让元宝起了一身的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