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对倪小胖说这话时,并没想多,就像前些日子她说服倪小胖时,毫不避讳地提到他们对倪余泽的帮助也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一样。
在元宝心里倪余泽这个人是睿智且强大的,让她完全不敢生出欺骗之心,再说,元宝也觉得她没什么需要背着倪余泽的。
倪小胖听了元宝的话后很开心,他现在想通了,并从元宝的安排中得到了好处,因此又恢复到了对元宝盲目崇拜的状态,可他们谁都没想到,这话传到倪余泽的耳朵里后,倪余泽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说到底,元宝并不是真正的心理医生,尽管她也意识到,倪余泽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子,心理上一定受过很大的伤害,并且还没痊愈,可她并不觉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也不觉得她能帮得上太多,此时的元宝想得只是先保护好自己,帮助好倪小胖,再对倪余泽尽心尽力感恩回报就够了。
“元宝,你来看看,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的,都给你!”见元宝要走,倪小胖急忙叫住了元宝,将前阵子倪府和余府赔偿给他们的物品和银票等拿了出来。
确实是好东西,元宝看得双眼闪闪发亮,不过还是推辞道,“你留着吧,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打到倪府和余府的门上去,这个过程估计不是那么简单的。
倪小胖说,“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得到这些呢?你快拿着吧!”
元宝想了想,“这样吧,我拿一半儿,再多我就不能要了,你也不用多劝,不然的话,我一点都不要了!”这次陪倪小胖出生入死,虽然是有私心的,可对倪小胖的帮助也不能一概抹杀,所以元宝觉得,她适当地收些酬劳也不为过。
倪小胖只得无奈地点头,“好吧!”他是在试探,尽管元宝来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回去之后他们之间互不相欠,再没有以往的那种“亲密”关系,可倪小胖实在是不愿放弃。
其实倪小胖心里也明白,或许当元宝离开庆安倪家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亲密”就已不在了,再或者,以往那种所谓的“亲密”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
倪小胖话音刚落,元宝的身体就微微一震,这是因为喜悦,因为元宝异能中的收入,一下子增加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再仔细想想元宝就明白了,这些财物不是倪小胖送给她的,而是她帮倪小胖从倪府和余府的手中“赚”来的,她“坐地分赃”实属应当,所以她的异能收入增加了。
元宝不由喜上眉梢,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亲手赚到过银子了,虽然前阵子她的收入也有所增加,但那是苏春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帮她赚的,她只有收入却没什么成就感。
元宝就带着这样的喜悦,飘回了倪余泽的院子,一点没发现倪余泽的情绪变化,就连倪余泽冷声道,“就分了那么点子东西,就值得你高兴那样?”也不以为意。
元宝欢快地回答,“那当然了,我是穷人啊,可是对这些俗物喜欢得紧呢!”再说,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倪余泽生起了闷气,但旁人并不知道。
这时元宝又一拍脑门儿,“哎呀,我怎么忘了,得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转身要往外走。
静心一把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元宝讨好地笑着,“我把那些东西拿来,让公子和姐姐们选选!”
静心撇了撇嘴道,“你快别折腾了,你当我们像你一样眼根子浅,会看得上那些破烂东西?公子就更别提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继续教训,“你呀,往后也得学着点,可不能总这样,给公子丢了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公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了,”
元宝吐了吐舌头,“我呀,就是个乡下丫头,过不了多久还得回我的乡下去,可不敢学了姐姐的高眼界,回头眼睛长到脑门子上了,走路再摔了跟头!”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哎,你这傻丫头,你那破烂乡下有什么好?值当你这么念着!我看你就该留在公子身边,到时候……”静心还没说完,元宝已不见了踪影。
静宁轻轻扯了静心一下,静心回头一看,倪余泽的脸色已隐隐发青了,可见是怒极,静心只得闭了嘴。
不过,很快静心又说,“元宝年纪小,以往又穷惯了,现下侍候公子又这么得力,公子啊,要叫奴婢说,就该多赏赐些好东西给元宝,她若是开心了,咱们大家伙儿也跟着高兴不是?”其实最重要的是,元宝若是心情好,一定能影响到倪余泽,这在倪余泽的贴身大丫鬟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意识到罢了。
静宁本以为静心这没大没小的话,会触怒倪余泽,却没想到,倪余泽竟然微微点了下头,“嗯。”
静宁有点意外,出了屋子才悄声地对静心感叹道,“公子真是不一样了。”
倪余泽的性格,怎么说呢,用她们私下里的话讲,就是孤僻到古怪,以往若是静心敢说这样的话,是少不了一顿斥责的,只是她们谁都没意识到,这实际上是一种病。
静心也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说完了我也后悔了,往后一定注意。”
静宁在静心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好了,知道了,以后这种挨打受罚的事儿我来做好了!”虽是玩笑的语气,但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倪余泽能过得好,挨打受罚她也不在乎,又转身回去,给倪余泽提了另外一个建议。
当天晚上,元宝坐在床上帮倪余泽烤膏药时,倪余泽指了指身边的一个抽屉说,“打开。”
元宝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支珠钗,不由低低地叫了一声,“哇哦——”
倪余泽说,“给你的。”
“哈哈哈……”这回元宝干脆笑出声来,“发财了,三千多两银子的珠钗诶!”见倪余泽皱眉,知道自己又“俗”了,连忙说,“还很漂亮,我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发钗,我得好好看看。”
其实元宝误会了,倪余泽皱眉并不是因为元宝的俗气,而是想到了其他,“你认识这上面的珠子?”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可是不常见的,他真没想到元宝有这样的见识,这和他的调查结果不相符。
元宝摇头,“不认识。”她很后悔说出了这东西的价格。
倪余泽的目光变得幽深,元宝连忙解释,“我真不认识!”
倪余泽已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元宝将东西放在一边,又继续她手头尚未完成的工作,心里也提醒自己,往后在倪余泽面前说话做事一定小心谨慎些,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容易被抓住小辫子,这种紧张,把元宝收入增加的喜悦都给冲淡了。
而倪余泽心里更是结了个小疙瘩。
后来倪余泽又赏赐给元宝很多东西,但元宝再也不提它们价格,不过那种获得的喜悦,是每时每刻都在真心流露的。
可这样的元宝,没并没让倪余泽开心起来,反倒和元宝之间出现了更多隔阂,这一点,粗心的元宝并没感觉到,旁人却感觉到了,只是她们都束手无策。
“怎么又不喝了?”元宝看着手中的几乎动都没动过的汤碗,急急地问,倪余泽的饭量还是少得吓死人,元宝估摸着,麻雀吃得都比他多,再加上他刚开始进食没多久,胃肠相当弱,元宝就想到了让他吃流食的主意,而这些用来补充能量的各种汤水,就是元宝好不容才想出来的好办法。
倪余泽淡淡地说,“不好喝。”将元宝的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可前日你还说能接受,不会呕。”元宝可怜巴巴地看着倪余泽,要知道为了找出一种倪余泽能接受的味道,她们费了多少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