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荣直接站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坐在角落里的元宝,小声说,“元宝,你看看,毕竟是我亲兄弟,添人进口是大事儿,这次又多亏了他们……”满脸的哀求。
元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声音一点都不小,“那巧巧生病没钱请郎中是不是大事儿?他们借给你钱了吗?他们家的孩子是孩子,咱们家的就不是了?再说,满月酒请你了吗?”见刘桂荣又要哭,烦躁地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他们家的事儿我是不会管的,公中也不会出这笔钱走礼,娘自个掂量吧。”
“唉。”刘桂荣犹豫了一下,就向正房走去,她还有每个月二十文的月例钱。
元宝也跳了起来,打开西厢南房取了一个篮子,装了一包红糖和十个鸡蛋,这在乡下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满月礼了,况且,她们只随礼,没去吃酒。
元宝拦下了从正房出来的刘桂荣,从她手中的二十文钱中取了十五文,再把篮子交到刘桂荣的手上,“喏,他们要是给了回礼,娘也自己收着吧,没有回礼的话,最起码记得把篮子要回来!”丝毫不避讳刘氏兄弟。
“大姐,你们家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刘福财又跳了起来,一副要打元宝的样子。
刘桂荣赶紧拦住了,“快,快,别打了鸡蛋。”
刘福贵接过篮子拉了刘福财便走,低声说,“等下那兄弟两个就回来了。”这说的是苏氏兄弟。
等他们出了门,元宝对刘桂荣说,“我这不是帮娘省下了五文钱吗?事儿不一样办得漂漂亮亮的。”那些东西都是小姑娘送给元宝的礼物,何必不折成钱呢。
刘桂荣迟疑了一下儿,终于点了点头。
苏春生回来听说这事儿后,告诉元宝,“姥爷顶多给两个舅舅带二十文钱去县城,所以他们是不会有钱自己吃酒的。”再次肯定了刘氏兄弟见到了苏友旺的事实,不过,苏春生也想不明白苏友旺这么做的真实用意。
苏家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是富足而宁静的,彻底死了心的刘桂荣和元宝一道在家里认认真真地打络子赚钱,对元宝和苏氏兄弟的态度也越发地讨好起来。
不久后,苏家又发生了一件喜事儿。
二月底的一天,善喜来到了苏家,他对元宝的态度明显比以往好了许多,“这些吃食是少爷赏你的,这盒子丝线是倪忠大掌柜的赏你的,这账目是大管事给你的,让你接下来就照这上面标注的继续打络子,”掏出了银豆子,“你打好的络子呢?附上账目,给我,我和你结账,以后你就不用去县城了,零头也不用找了。”
元宝乐得差点没跳起来,那一盒子丝线从表面上看只让她省下了三百文钱,可赏的算收入啊,六百文钱的收入,她可以用异能复制,这一来一去就是九百文啊,再加上倪小胖的礼物,异能和现实里一下子就增加了二两多银子。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和苏春生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去县城送货了,虽然上次去县城是因为发生了些意外,他们才一下子就花掉了两百多文钱,可元宝算了,不算耽误苏春生上学的损失,就算是一切都正常的话,他们每次去县城至少也得二十文钱才够花用,这下子可全都省下了!
没想到大企业的待遇这么好,怪不得大户人家对下人的辞退是一种惩罚手段呢,元宝喜滋滋地想。
尽管元宝知道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一定是她那些卖络子的法子给云锦带来了不小的收益,而倪小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贪图下她的“功绩”,可她还是打心眼儿里开始感谢倪小胖——假如倪小胖用这种方式利用她,她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这件事鼓励了元宝,三月份她到镇上卖刘桂荣打的络子时,顺道买回了画画用的纸笔和颜料,她一直没忘了在县城里和离楠的相遇,没忘了那一张就能卖十八两银子的花样子设计稿,她一定要试试。
然而,现实很残酷,元宝没专门学习过古代的工笔画,画工很差劲儿,而她最引以为自豪的设计能力,也遇到了麻烦——她在这一世的见识实在太少了,如果画出来的东西是拾人牙慧,那不仅会贻笑大方,还将断了她的财路。
怎么办呢?元宝苦苦思索,她的设计既要是这一世的人能接受的,还必须是他们重来没见过的,最重要的是,能创造出巨大的经济价值的。
五月,元宝终于画出了她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张设计稿,好吧,她承认,其实这张设计稿有很大一部分是抄袭前世的卡通图案。
元宝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画稿拿给苏氏兄弟看,他们说,“很好玩儿,真可爱,挺好看的,元宝你手真巧。”
对于这样很不专业的夸赞,元宝决定无视。
那么就来最客观的评价吧,元宝伸出了带异能的右手食指,紧张得有些颤抖,而异能给出的价格更是让她吐血,异能说,这幅设计稿连一文钱都不值!
当天晚上,元宝失眠了,她在难过的同时还有些不甘,难道她就只能赚这种十几文、几十文的小钱吗?
不,元宝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她奔向银子的脚步,况且,还有苏友旺这个时时刻刻潜伏的恶魔带给她的压力,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接下来的日子,元宝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她开始做手工了,她想,既然设计稿子不过关,那么就做成样品吧,总会有人慧眼识珠的。
而且,异能对这些样品给出的价格都很令元宝满意,元宝似乎有点明白了,异能是无法给出“创意”这种非物质的东西的价格的,但是样品就不一样了,样品是实物。
六月中旬,在天气最炎热的那几天,学堂里会放十天的避暑假,当元宝听说这个消息后,便再也忍不住了,先让有根去庄子上送了信儿和倪忠约好了日子,然后便心心念念地等着苏春生这短暂的暑假。
苏秋生听说他们又要去县里,提出也要跟着,苏春生想了想,觉得刘桂荣身体很好,便应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吃的好,日子又过得顺心,到了三月,刘桂荣的肚子就气儿吹的般大了起来,元宝为了稳妥起见,每隔半个月就请郎中给她诊一次脉,每次的结果都是很好,元宝还是不放心,又特地到镇上约了稳婆,只等到了预产期就提前接到家里来住着。
这样的细心体贴关怀照顾,让村里的人很是羡慕赞叹,就连刘桂荣自己都说,生养了这么多次孩子,只有这次是最享福的。
顶着炎炎烈日,三个孩子兴冲冲地到了庆安县,雇了两顶轿子直奔云锦绣庄。
见他们大包小裹地进门,倪忠笑了,“怎么这回不打络子了,改做成衣了?要是款式不好,我可不收啊!”
虽然同属倪记的铺子,但铺子和铺子之间也是有竞争的,争就是掌柜的们之间的能力和名声,这在现代来讲叫做业绩,而业绩是直接和收入挂钩的,每个掌柜的,都可以分铺子里的红利,还能因此另外得到家主的赏赐。
元宝送来的络子和卖络子的法子,到倪忠的手里到底创造了多大的效益,连倪忠自己都说不清楚,很多商品因为采取搭售的方式,销售额都大幅增长。
倪忠只知道,现在云锦光络子这一项每个月就能卖出上千条,赚几十两的银子,尤其是元宝提供的新花样儿的络子,能占到销售量的六成。
元宝每个月送来的那区区七十条络子根本就不够卖的,倪忠早已让绣娘们拆开元宝打的那些络子,慢慢地学习这些新花样了,有的花样好学,有的不好学,要求元宝每个月打的那些花样儿,就是绣娘们还没学会的,并不是卖得多的。
当然了,其他的铺子也在学这些花样,不过,她们学得更慢,等所有的人都会打元宝的新花样络子时,云锦早把该赚的银子赚完了,估计元宝手里的新样子也快出来了。
倪忠每个月给元宝的收购络子的钱,其实买的是元宝的那些络子花样儿,更重要的是,倪忠期待着元宝接下来的表现,不然的话,元宝的络子在云锦是卖不长的。
幸好,倪忠等到了,所以倪忠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