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立刻抢在刘桂荣前面开口,“娘,相公和秋生都累了一天了,有什么话,不能等吃过饭再说吗?我又跑不了!”
刘桂荣顿了顿,表情刚有点松动,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再度变得狰狞起来,“吃!吃什么吃?!这个家都快被你败坏光了!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成天的油嘴滑舌地哄着他们两个,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顾了……”
元宝看了刘桂荣一眼,实在是想不明白刘桂荣这么大的怨气是从哪里来的,好像这股怨气由来已久,不知被什么触动了,结果这两天开始猛烈地爆发起来。
刘桂荣今天对她的冷淡,昨天早上对她的谩骂,还有前天吧,刘桂荣信了她的三天之约,也没对她有个好脸色,还有,刘桂荣没采纳苏春生的建议,不让她教三个丫打络子……
元宝越想脑子越乱,很多的蛛丝马迹都在向她展示着答案,可偏偏她就看不明白。
其实也这怪不得元宝,前世的元宝连恋爱经验都没有,又哪里知道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儿的?!
如果元宝嫁过人,哪怕是谈婚论嫁过,她也会明白,婆婆和媳妇儿,往往是天然对立的生物,而寡母带大的儿子,最好是不要嫁的。
何况是刘桂荣这种连寡妇都不如,又依赖性特别强的女人的儿子呢?!
可以说,刘桂荣这个人的心态,其实是扭曲的。
每当刘桂荣觉得,在苏春生的心里元宝的地位高于她时,她就受不了,不,哪怕是稍稍有这样的苗头,她都觉得天快要塌了。
况且,现在还搭上了一个苏秋生,刘桂荣简直觉得她一点活路儿都没有了,她又怎么可能不发疯呢?!
元宝这边糊里糊涂地想不明白,木然地看着刘桂荣开合不休的嘴,那边,苏春生已经听不下去了,“娘,元宝到底有啥错处,你好好说出来就是了,为啥说这么难听的话?你当着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面儿这么说话,就不怕年纪小的学了去?!”说着,看了一眼苏巧巧。
可以说,尽管苏春生已留了分寸,但对刘桂荣来说依然是实打实的指责,偏生这样的指责,刘桂荣是无法逃避的。苏家人毕竟不是乡下的粗人,真要从出身来讲,苏家这一家人中,还真就数刘桂荣最低了。
刘桂荣脸上淌下了热汗,心底却一片冰冷,她越发认定,苏春生已被元宝“收拢”了过去,再看看同样对自己一脸不满的苏秋生,刘桂荣有种单独作战的悲壮。
“春生啊,”刘桂荣满脸悲色地看着大儿子,“你知不知道元宝卖绣品的时候昧下钱了?”
苏春生根本就不为所动,“娘是说绣庄掌柜的写的那账目是假的?”直指要害,如果账目没错,那就涉及不到昧钱的问题。
刘桂荣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是,你不知道吧,除了帐上的那些,元宝还……”
“还卖了两个络子当我们的私房钱,一共六文。”苏春生很顺畅地接口,“这事儿不仅我知道,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距上次元宝卖绣品,已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是已过时得不能再过时的消息了,但刘桂荣确实不知道,不仅刘桂荣不知道,因为忙着和刘家交锋,就连元宝都快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