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不是了。”袁恪急忙答道,“只是微臣觉得,皇上从前做太子时,处理政事就有条不紊,如今更是治大国如烹小鲜,似乎……用不着微臣再添乱了。”
萧纲对他的低姿态很满意,但还是有些害怕他是想扮猪吃老虎,便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这话可不像一个斩杀斛律光的名将说出来的啊!”
“什么名将,陛下真是高看我了!”袁恪尴尬地笑道,“其实……当时我完全是一时莽撞,才冲了进去,要不是羊侃将军及时赶到,我怎么会有今天呢?”
“我猜也是嘛!”这下子,萧纲彻底放心了,内心暗暗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咳,躲在殿后的一百甲士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袁恪察觉到危机已经解除,内心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说话也更从容了些:“请陛下准许我返回湘州,与父王共享天伦之乐。”
“嗯……”萧纲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贤侄孝心可嘉,朕准了!”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袁恪退下。
袁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无法说清,只好匆匆拜别,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直到他的马车已经到了馆驿,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他本该是被叫去吃饭的,可直到他走,萧纲都没有端出一个菜。
这位新接任的皇帝陛下,真的是装都懒得装全套了。
但是袁恪从傍晚就出发了,又是等待,又是进殿问话,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这时已经是饥肠辘辘,要是不整点东西吃,怕是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但是话说回来,要是让驿馆里弄几样小菜,他是不太敢吃的,因为怕居心险恶之人——没错,说的就是萧纲——在里面下毒,于是他便换上一件便装,悄悄地从后门溜上了大街。
那时的人们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半夜的自然不会有人开门做生意。袁恪在街上逛了半宿,终于在一条小巷子外面闻到一股浓郁的葱香味,便循着味儿踅摸了进去。
原来是一户卖葱油烧饼的人家将白日里没卖完的烧饼在锅里炕了炕,拿出来当宵夜吃。袁恪也不嫌弃,张嘴就问道:“店家,这葱油饼怎么卖啊?”
正在热饼子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憨厚汉子,他见到袁恪突然出现,先是吃了一惊,之后见袁恪衣着华贵,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不像是什么坏人,便笑道:“不值几个钱,公子要是想吃,拿去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揭了一张荷叶,包了四五块饼,递给了袁恪。
袁恪心里一热,接过饼来三下五除二地吞下去两块,动情地说道:“这是我此次来京城,吃过的最好吃的饼!”
“公子别拿我们开玩笑啦!”汉子笑道,“看公子这一身衣裳,这种饼子怕是平常不会入眼哩!”
“大哥哪里话!”袁恪也笑道,“饼子做得这么好吃,应该能赚不少钱吧!”